第220章新年的祝福(2 / 2)

縣委已經全部放假,除了幾個值班的本地人,其他都回家了,往日繁忙的場所今天是這樣空曠和蕭條,看著這落寞的大院,季子強一下就想起了紅樓夢裏的《好了歌注》: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自己也是如此,在學校的時候,那裏想過會走上仕途,那裏想過會做幾十萬百姓的父母官。。

人生變化無端,猶如白雲霞霧,誰有知道以後會是怎麼樣。。

他這樣在空蕩蕩的大院裏走著,又多了幾分的感慨。

一會,小車司機和汪主任,還有秘書小張都來了,他們提起了他前幾天采買的一些禮品,但絕大部分是別人送給他的,他們一起到了院中,汪主任殷勤的給季子強打開車門,又說了很多祝福和吉祥的話。

汪主任和秘書都要送他到柳林,季子強婉言的拒絕了,本來現在季子強心裏都很過意不去,大過年的,讓司機送自己,可有什麼辦法呢?中國的春運,就像是一場永遠不會停歇的流水宴,總是有那麼多的人在車上。

汪主任和小張因為送不成季子強,都好像很惋惜的樣子,季子強對他們笑笑,就上車離開了縣委大院。

路上有雪,所以車開的就慢了許多,季子強到也不是很急著趕路,他就一個人在後麵想著一些問題。

最先想到的就是方菲,季子強過去一直以為方菲是一個冷漠,或者說堅韌的女人,但從昨天晚上的情景來看,她又是那樣的柔弱和憂愁善感,那麼什麼人在這變幻萬千、世事莫測、光怪陸離的塵世能夠活得最幸福?

在繼“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首要問題”之後,思維獨到、邏輯縝密又判斷精準的哲人已經給出了答案,就是衣食無優後,對俗人和雅者的幸福分別給予了不同的內涵:人生活在形而下之的塵世直人(比如通常的男人),就都希望權、錢、色一樣不少地盡入自己彀中;而活在形而上之境界的思考者,則願自己能夠擁有獨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然而,這當然又隻是活在柏拉圖幻象境界的人設計出來的一種美好夢中之理想罷了。

在真實的世界裏,我們發現,詩人們說的“刀霜劍雨嚴相逼”與民間俗語“好人惱壞人也惱”的意思其實大抵相近,形容的乃是人世間多半或者全部的人,既然都身處誰也無法逃避的凡塵世間,是些許時候都不能逃避各種煩惱的糾纏的。

幸福,本來是對心境愉悅的一種快樂體驗,要想在由各式各樣而本性貪婪殘忍的人們組成的真實社會裏,捕捉到它哪怕丁點的影子,談何容易?

一般情況下,各類階層和群體所需要麵對的景況是極端迥異的:貧困的下層人,經年累日會因生計的艱難與無著而困擾與焦慮;多情而無法看透男女之間的人,又無時無刻無法自拔地讓“世間情為何物?”搞得七顛八倒、意亂神迷。

就像是自己,尊貴與寵遇程度都可以在洋河縣排在第一名,但還是要處心積慮的防範別人的進攻,而且偶爾地,竟然也還會多了種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的味道。先除了上述這個因素,身處官場的他,在具體的工作裏,確實也被折騰得人仰馬翻、焦頭爛額了。因為,中肯而仔細地算來,中國的行政事務處理,其煩瑣與繁雜、重複和無效、庸俗與無趣,可能也屬世界之最了。

這樣說來,自己也算是個不幸福的人。

所以,方菲的憂傷和苦惱也就在所難免了,因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不如意,隻是不如意的方式不同罷了。

天邊的雲臀停滯不動,覆蓋在洋河縣的上空。公路兩旁的樹木都沒精打采,懶洋洋的站在那裏,葉子已經掉了,光禿禿的樹枝掛著層灰土在風中搖曳,

到了秋天,夏日裏為人們遮蔭的樹葉就變成了光彩奪目的金黃色,然後又變成紅褐色,現在呢,它們最終飄落在道路上,生機勃勃綠茵茵的樹葉令人心曠神怡,然而落葉就如同徘徊在生死線上的殘骸般,令人更加憐惜動容。路上車車倒是不少,大貨車、小轎車、公共汽車都呼嘯著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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