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子,厲聲地說:“旭輝同誌,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想撂挑子,還是在對我威脅?”
冷旭輝就僵著脖子說:“我沒什麼意思,我隻是就事論事。”
季子強還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卻忍住了,慢慢地坐下來。他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口水,壓了壓火氣,語氣平和地說:“冷縣長,你真要是不想幹了,你可以自己申請嗎。”他慢條斯理的回應著冷旭輝那氣呼呼的話。
會議室裏一時間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地上落一根針都能聽見聲響;又似乎在安靜當中凝聚著某種可怕的力量,在等機會爆發出來似的。
過了好半晌,常務馮副縣長啞著嗓子說:“要不大家就投票表決,看看該不該停止氮肥廠的這個改革方案”。
馮副縣長早就想這樣做了,他也算定了隻要投票,你冷旭輝就算輸定了,就你還和書記鬥,形勢都看不清。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季子強和冷旭輝,他們的目光怪怪的,都很害怕這樣的結果。
季子強是知道他們的心態的,他本來是準備今天就和冷旭輝攤牌,讓他明白他是孤立的,讓所有的常委被迫站在自己的身後來一起對付冷旭輝,但現在他看到了這些人的眼神,他突然有了一種很憂傷很飄渺的感覺,又滿是傷感。。
唉,何必讓他們一起上戰場啊,就收拾他一個冷旭輝,我一個人應該還是綽綽有餘,何況投票隻能是宣戰,隻能打擊到他的信心,對他卻沒有實質性的損失。
想到這,季子強就搖了下頭說:“不用投票了,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暫停方案,大家還可以繼續研究好的方案,改革的大方針是不變的,今天會就開到這,我定了,氮肥廠改革暫停。”這些話他說的斬釘截鐵,不容反駁。
他站起身來,看都沒再看冷旭輝一眼,自己走了出去。
冷旭輝見他這樣的霸氣,一下子也沒有了剛才的蠻橫,他也不是瓜人,在馮副縣長提出投票的時候,他更緊張,他知道,常委人員裏,恐怕隻有齊副書記可以跟自己,但他一個人隻怕也不敢站出來支持自己。
不管怎麼說,季子強還是洋河縣的老大,官場是個權力場,每個人都身懷利器,極具殺傷力,如無遊戲規則,就會屍橫遍野,所以官場和江湖一樣,都是最講規矩的地方。
所以他怕投票,真的很怕,一旦投票表決,他就會威信全無,顏麵掃地,以後隻怕這些個常委就會和自己勢不兩立了,好在到最後關頭,季子強說了不用投票,他自己決定,這個時候,他才算是安下了心,同時也也算真的明白了,自己在縣上這個領導班子裏,已經沒有了什麼優勢,以後還想和季子強抗衡,那就必須另劈捷徑。
冷旭輝不是沒有好牌,在他的手上其實還有一把硬牌的,那就是喬董事長的征地問題,他此刻就在想,或者現在可以打出這張牌了,隻要這張牌一出,季子強再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機會了,所以冷縣長又從心裏升起了一股子勇氣來,對剛才季子強的決定,對自己未向暫時的受損,他沒有太大的失落。
季子強是個閑不住的人,這幾天看看沒什麼其他大事,就想在外麵去跑下,他打電話叫上了秘書和司機,準備到鄉下去看看,最近總是聽到一些人說今年的天幹,雨水少,隻怕是春旱會嚴重,恐怕夏糧要欠收了,他就坐上車,也沒和政府那麵聯係,自己去了。
到了外麵,才感覺春天的到來,春天慷慨地散布著芳香的氣息,大自然五彩繽紛:青草如綠波,桃花如人麵紅,小鳥站在枝頭,用它那圓潤、甜蜜、動人心弦的鳴囀來喚醒人們的希望。桃樹、梨樹都仿佛被自身的芬芳熏醉了,真可以說是鳥語花香的世界。
季子強的精神也為之一爽,每天自己在塵世中的費盡心機和煩惱,在大自然裏顯的這樣微不足道,他讓司機開的慢點,一路慢慢的看,慢慢的想,想到過去的不得意,也想到了現在手握大權,前呼後擁,還想到了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這幾個女人,他的心感覺已經很滿足了,有時候會老想著自己怎麼向上爬,但現在隻想好好的享受這現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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