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算是明白了,難怪這個武隊長可以那樣的囂張,也難怪龍經理到處反應都沒有效果,病症原來在這裏,有一個專管人事和公檢法的書記在,誰敢把武隊長怎麼樣。
季子強當然也不能因為之間小事就和尉遲鬆翻臉的,官場裏的權謀爭鬥,製衡與反製衡才是核心,不到萬不得已,在沒有觸及到己方核心利益的時候,誰都會道貌岸然,沒人願意撕破臉皮,把自己完全的曬在陽光之下,機關裏麵機關多,躺著也會中槍,何況是站著的季子強。
所謂的高調做事低調做人,其實是一廂情願,高調做事的人,根本就低調不了,機關裏哪一個人是低智商的,沒有人願意碌碌無為,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利益,人的天性在於追逐利益,利益有四種,自己的,別人的,共有的,未知的,自己的利益,當然是不許他人侵犯的,別人的利益,那是可以挖挖牆腳的,麵對共有的利益,就是要以最小的代價,讓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最大化,當然也可以讓別人的利益最小化,想獨吞共有利益的人,一定腦子出了毛病,至於未知的利益,那才是最考驗人的,強者與弱者,智者與庸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對未知利益的追求,能在機關裏脫穎而出的人,都是強者和智者。
季子強當下裏也有自己的利益,他需要坐穩屁股,建立人緣,積累威望,增加資曆,多做實事,他的利益訴求不大,應該沒有涉及到他人的利,可是,在麵對像武隊長這樣的人的時候,季子強從心理上本來是想有所動作的。
但現在季子強不得不考慮一下了,他不能和尉遲鬆因為這件事情就結下矛盾,從尉遲鬆今天的態度和表情看,這個武隊長對他還是比較重要的,所以自己要收拾了武隊長,或許就真的觸及到了尉遲鬆的利益和底線,這很不合算。
季子強就像是恍然大悟般的說:“這樣啊,嗬嗬嗬,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啊。行,我知道了,我昨天還扣了他的工作證呢,一會你打電話讓他來拿走。”
尉遲鬆看看季子強,知道他完全領會了自己的意圖,很親密的在季子強的肩頭拍了一下,說:“謝謝啊。”
“這有什麼好謝的,根本就是不足掛齒的一件小事。”
兩人都客套了幾句,季子強才擺脫尉遲鬆,到冀良青辦公室去了。
冀良青的秘書小魏一見季子強來了,像是他和季子強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的,很客氣,很熱情的站起來招呼:“季市長要見冀書記嗎?我馬上進去問問,看有沒有時間,對了,水我就先不泡了。”
季子強對這個魏秘書沒有太多的好感,但他也不想得罪這個人,就說:“先不泡了,萬一書記有時間見我,泡上也是浪費。”
魏秘書說:“好好,季市長你先坐一下。”
秘書小魏進去沒兩分鍾,就熱情的出來對季子強說:“書記在裏麵等你,季市長請進。”
季子強也沒有多說什麼話,整一整衣衫,理一理頭發,跟著小魏到了冀良青的辦公室。
冀良青笑著站起來,一麵指指沙發,說:“坐。”一麵自己先一屁股坐了下來。
季子強也在沙發上坐下,稍微的客套兩句,就轉入了正題,就把這次到省城要款的事情給冀良青做了彙報。
冀良青一聽馬上就能撥款,表現的也是很高興的,連連說:“好,好,好,子強同誌的能力就是不一樣啊。”
其實在冀良青的心中,養殖款要回來的政治意義要比實際意義大很多的,他把這次季子強的要款看成了另一次的對莊副市長的打擊,而且是顯而易見的打擊。
你一個常務副市長,這筆款子要了快一年的時間都沒有要回來,人家一個剛來不久的副市長卻輕輕鬆鬆的要了回來,誰聽了這個情況能不聯想到你莊峰的愚笨呢?
冀良青就笑了,冀良青這個人啊,他不但官威十足,還舉止威嚴,頗有長輩風範,但老謀深算,玩弄權術,城府極深。
政治這東西,是地域性特征明顯的產物,新屏市的人向來有熱衷高調、喜歡作秀、迷戀功名的傳統,冀良青坐上了新屏市的一哥位置,自己彈笑間已經將新屏市的政壇搞定。當前的情況是,各個部門的一把手大都被自己換了自認為可靠的人,即使應該多一層人心隔肚皮的思慮,但大方向自己還是把握的住。
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新屏市還有一個常務副市長莊峰在,此人善於鑽營,頗有見縫插針的本領,隻可惜時運不濟,形勢誤人,讓他功敗垂成,這些年一直沒有登上市長的寶座,要是他坐上市長了,那才是自己的心頭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