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眯著眼,又一口喝掉了手中的酒,說:“菲拉鳩思說:‘在我們的靈魂裏,可以說有一種天生的神聖,它統治著我們精神的城堡,支配著我們對善惡的判斷’。這個天生的神聖就是良心。以我等淺薄的知識,可能無法給良心下一個準確的定義,並非這個詞所包含的內容,而是它所承載的厚重。從根本上講,人皆有良心。不然,《三字經》就不會開篇就說:‘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良心就是善良意誌、義務意識、內心法則,是對普遍道德律的絕對尊重”。因此,求得良心的安寧比金錢更重要”。
王稼祥心中歎息著,其實這些道理他自己也懂,正如馬克?吐溫說的:純潔的良心比任何東西都可貴。
一點不錯,人世間之所以還有那麼一些黑暗和罪惡,追根朔源是人的良心出了偏差,有了問題。如果每個人把良心放在正確的位置,那麼我們的世界會更加和諧、更加溫馨和更加美好。人類的文明大廈需要全社會的人用一言一行來營造的。當這個世界物欲橫流、金錢萬能,一般人就不會在乎良心和公理,不會講究公平和正義;當所有的浮躁成為一種常態,人性的卑瑣便清晰可見,良知注定隻能向隅而泣。
但問題是知道和懂得道理並不是真的就能做到,正如我們現在社會的很多專家,學者們,他們對什麼道理都懂,他們說起來也會是一套一套的,但真正遇到了事情,他們卻絕不會按那些道理去做。
王稼祥也感到,讓自己問心無愧的做人,其實並不容易的,在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攸關的時候,自己每每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最不能想到的就是良心了,但季子強顯然不是這樣,他想到的是良心,他沒有因為怕擔責任而用違背自己良心的方式來處理這些事情,這需要一種什麼樣的境界啊。
一刹那間,王稼祥覺得自己和季子強差的還太遠,太遠.....。
後來兩人又談了很多話題,但縈繞在季子強心中的這個麻煩卻始終沒有一個適當的方式去解決,最後季子強也放棄了這個煩人的問題,車到山前必有路,慢慢想,總是有辦法來解決的,這樣季子強就輕鬆了起來,和王稼祥痛痛快快的喝起了酒。
十一已經過去了好多天,季子強對高速路項目的資料準備工作也基本就緒了,在這個期間,季子強也開始飽受了各方麵不斷增加的壓力,不管是冀良青,還是二公子,他們都表現出了誌在必得的決心。
當然了,這也很正常,冀良青作為新屏市的一哥,他當然是認為這個項目一定要以自己的意誌為轉移,自己讓誰做,那就肯定是誰做,有人膽敢阻撓,必將讓他粉身碎骨。
二公子呢?那在私下裏比起冀良青更是信心百倍,主管項目的季子強早就答應過自己,量他也不敢反悔,再退一萬步說吧,就算季子強背信棄義,過河拆橋了,在省裏,不用老爹出麵,找一找蘇副省長和其他幾個實權人物,壓一壓新屏市,想必這個項目已經是煮熟的鴨子,飛不到哪去了。
麵對這兩個來勢洶洶,咄咄逼人的主,季子強也隻能唉聲歎氣了,你說他能得罪誰?你說他能拒絕誰?當初答應二公子,也不過是為了應付那突如其來的變化,病急亂投醫,現在隨著項目的不斷推進,很多矛盾和難題就都凸顯出來了。
但現在的季子強已經是顧不得這些了,項目也在換了公路局的局長之後準備就緒,他隻能在這條路上繼續前行了,所以在征得了冀良青的許可後,季子強就決定到省上去辦理審批手續了。
不過光有冀良青同意也不成,畢竟自己是政府的人,就算莊峰和自己依然有很大的隔閡,但正當的工作還是要按程序進行的,季子強就到了莊峰的辦公室。
莊峰最近一直過的並不太舒服,從當上了市長之後,情勢的發展一點都不理想,反而沒有當初做常務副市長時候愉快了,這才多長時間啊,自己和冀良青,尉遲副書記,包括季子強在內的很多人,都有了重大的,不可調和的分歧,這樣長此以往的發展下去,是很危險的。
在官場,樹敵太多是最可怕的一個問題,但現在莊峰卻無法來扭轉這個局麵,他想過很多措施,很多方法,但最後還是隻能徒勞無功的否定了這些想法,應該說彼此早就埋下的隱恨,在自己有了地位上的變化後,它們都出土發芽,開始生長了。
看到季子強走了進來,莊峰就收起了自己的遐想,直視著季子強,麵無表情的問:“有事嗎?季市長?”
季子強一麵走近莊峰,一麵說:“我來是給市長彙報一下工作。”
“唔,”莊峰鼻子裏哼了一聲,說:“彙報什麼?”
“我準備這幾天到省城去,高速路的審批資料都準備好了,希望能一次過了。”季子強很認真的說。
莊峰聽是這個事情,也自然不能阻攔了,雖然在他的潛意思裏對季子強所做的一切都有一種製止,破壞的衝動,但莊峰也絕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高速路的項目對莊峰來說,也是有極大的好處的,自己剛剛當上市長,是需要一些重大項目作為政績來支撐自己的,就算現在自己已經投靠到了蘇副省長的麾下,但沒有政績,遲早會被疏遠和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