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良青點點頭,接過了王老爺子給倒上的一杯酒,用拇指和食指來回旋轉著酒杯說:“你說的是對的,問題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有時候我想停下,但停不下來,對我們自己的命運,其實很多時候我們自己並不能做主。”
王老爺子一笑,說:“看來冀書記又有什麼大動作了,隻是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效果,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想請書記你三思而後行。”
冀良青猛然的一怔,從剛才的感慨抒情之中擺脫出來,他盯著王老爺子說:“怎麼?莫非你也覺察到了什麼?”
王老爺子歎口氣說:“還用覺察嗎?用點心的人都會感覺到新屏市最近大有疾風暴雨之勢。”
“此話從何而來?”冀良青很震驚的問。
“冀書記啊,你也不要想來考我了,說實話,我不僅知道新屏市接下來會有一場大戰,還知道這場爭鬥的主角是你和季子強。你要知道,我並不是什麼世外高人,我也很庸俗,我的身邊也會有很多達官貴人,所以在對全局的信息和研判上,未必就比你差多少。”
冀良青皺了一下眉頭,說:“是稼祥那小子給你說的吧?”但冀良青在這個時候,心裏還是有點惴惴不安起來,連遠離了紅塵的王老爺子都看出了接下來新屏市的廝殺,難道季子強會看不出來?
但他季子強看出來,還是這樣低調很鎮定,這會不會是他已經有了破解之法。
王老爺子說:“我說的這些跟稼祥那小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是不會和我談這些的,那小子,在他的眼裏,我們這些老梆子根本都一錢不值。”
這話冀良青是相信的,現在年輕人總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對前人或者自己這樣的前輩隻是表麵上的應付,不過這也很正常,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如此,隻有在經過多次的磨練之後,才知道經驗的可貴,才知道自己的不足。
冀良青略一沉吟,又問:“那麼以老爺子的判斷,這場紛亂最後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結果呢?”
王老爺子很是凝重的搖搖頭,說:“我不是神仙,我算不出來,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季子強的氣勢未倒,所以。。。。。。”
“所以就是我要敗了?”冀良青急切的反問了一句。
“非也,你的氣場也很強大,所以我才無法推測啊,但氣場也罷,氣勢也好,都不是萬能的,我隻能擔心,兩虎相鬥必有一傷,這應該是不會錯的。”
冀良青也沉默了一下,端起了酒杯,緩緩的喝了一口,想想說:“是啊,這季子強是一個很強悍的對手,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從政幾十個春秋了,這一次我感到壓力很大。”
“但在這樣大的壓力下,你還是連連出手,讓季子強接連受挫,這樣看來,還是你冀書記技高一籌。”
這話冀良青是愛聽的,至少說到了自己的心窩上,自己在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是旗開得勝,這或許是一個好兆頭,就算季子強的氣數未盡吧,但隻要把他趕出新屏市,管他到什麼地方騰雲駕霧,尊貴顯赫。那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不過冀良青心中對王老爺子剛才的話還是有點耿耿於懷的,他能看出新屏市未來的大戰,那麼季子強更應該明白,也不知道他明白了多少。
冀良青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所以在後來的這段時間,他們兩人說話就明顯少了許多,經常的,冀良青都是看著窗外呆呆的發愣,他開始有了一種隱隱約約的擔憂,他怕季子強會看出自己的想法,更怕季子強會看出季副書記的意圖,那樣的話,他絕不會俯首就範,一旦他展開反擊,恐怕絕不會是輕輕鬆鬆的一件事情。
兩人喝了有半斤酒的樣子,就都不喝了,他們都有酒量,但兩人不管在什麼時候,也都能控製住自己的舉止,不會讓自己在任何的時候出現神誌不清。
等撤掉了酒菜,王老爺子就拿出了好茶,和冀良青依然坐在這個窗口品起了茶,這時候外麵已經有點黑蒙蒙的樣子了,但窗外的竹林在月色的映照下,搖曳著婀娜的身影,充滿了一種凡塵未見的優美和詩情畫意。
一彎殘月下,一片竹林中,月光從空中灑下,映著交錯的竹枝,枝葉靜寂。泉水旁,小路上,有淡淡墨痕,淺淺清韻,稀疏淺淡,風過處,一片斑駁,光影於此交錯,時間於此停滯。名為虛,利為空,一切的一切,麵對此時此景,也已微不足道了。
兩人都靜靜的看著外麵的月色,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思。
這樣的情景持續了好一會,知道王老爺子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了手機:“稼祥,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