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季子強突然的感到翟清塵語氣的背後充滿了一種深深的無奈和落寞,他說的是實情,換做北江市另外任何一個幹部,恐怕都不會,也不敢,更不願意和那樣一股強大的勢力抗衡,翟清塵更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也許他說的沒錯,他隻能這樣做。
季子強慢慢的,一點點的散開了剛才冰冷的目光,說:“這就是你今天想到的借口?”
固然,季子強知道這是實情,可是他也不能因此就放過這件事情,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也不管翟清塵飽受了多大的壓力,但隻要碰觸到自己的底線,自己都必將會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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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下頭,翟清塵說:“這不是我的借口,季書記,從我的內心裏,我也不想這樣仰人鼻息,來為黃公子做事,但我能有什麼辦法,那天蘇省長和我們離開之後,專門把我叫去,當著黃公子等人的麵,讓我答應了這件事情,在那樣的一個環境中,我沒有退路,也沒有推辭的方式,我隻能答應。”
季子強一下就摁熄了還有大半截的香煙,看著翟清塵冷笑一聲:“那麼你的意思是說,你一定要幫他們達成這個心願了?請問一下翟清塵同誌,你覺得你有幾分勝算?”
翟清塵搖搖頭,很平靜的說:“我一分勝算都不會有,因為有你,所以事情肯定是辦不成的,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季子強有點大惑不解,你翟清塵明明知道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你還要這樣做?這不是很愚蠢嗎?但翟清塵一點都沒有愚蠢的樣子,反而,他還是一個自己見到過的,少有的精明的人。
但也是隻用了不到三秒鍾時間的思考,季子強又恍然大悟了,翟清塵啊翟清塵,你夠狡猾的,你也夠沉穩的,你知道我季子強眼中容不得沙子,你也知道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所以你隻是在盡力的做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來,為的就是等我忍耐不住,為的就是讓我來推翻這個結果,而你,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的頭上,置身事外了。
季子強靜靜的看著翟清塵,翟清塵也靜靜的看著季子強,兩人對視了好一會之後,翟清塵才露出了微笑,說:“事情隻有這樣來做了,季書記,你想下,你和黃公子的糾葛根本都無法化解,不管你對這個項目招標持有什麼樣的態度,都是沒用的,而你和蘇省長的隔閡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得到緩解,那麼,我們理智的想想吧,與其我們兩人都成為惡人,不如你一個人吧這事擔當起來,而且啊,這還是你一個抗擊強權,提升威望的好機會,你何樂而不為呢?”
季子強真的有點愣住了,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一個市長,用如此無賴的方式說出一個這樣重大的問題,而且還是笑著對另一個被他推進火坑的人說,這真是匪夷所思。
沒等季子強說話,翟清塵又從自己的皮包裏拿出了一個卡來,說:“當然了,也不是讓你白頂缸,你看看,三十萬元的酬勞怎麼樣,我知道你正在為留守兒童募集資金,這可是黃公子剛剛送給我的。”
季子強有點無語了,他像是不認識這個翟清塵一樣的看著他,但毋庸置疑的說,翟清塵這個方式應該算是一個比較合適的解決問題的方式,正如翟清塵說的哪樣,不管自己怎麼做,都已經無法換回蘇良世他們對自己的友好,那麼何必在搭上一個翟清塵呢?
而翟清塵到目前為止,自己還沒有準確的判斷出他的傾向,這個人很聰明,也很能幹,用好了對北江市是一個福氣,自己該怎麼做呢?是把他也拉下水?還是做一個順水人情?
這兩種想法在季子強心中發生了衝突,拉翟清塵下水,有利有弊,利就是或許能讓他和蘇良世反目成仇,成為自己的人,弊端就是萬一他還是對蘇良世等人畏懼,最後直接和自己翻臉對壘起來,這就完全的把他推到了蘇良世那邊了,以後自己和他想走一條中間路線都沒有了機會,對北江市來說,肯定爭鬥會延續很長時間,在北江市目前這個即將騰飛的關鍵時刻,這樣的內鬥是很影響工作的。
那麼做一個順水人情,給翟清塵一個機會,這同樣的是有利有弊,一旦自己成為了蘇良世和黃副部長的靶子,翟清塵就很可能落井下石,不要看他今天把黃公子送給她的錢都上交出來了,這也是他迫不得已的舉措,黃公子的錢他不能收,再一個招標的事情撲朔迷離,他也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