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她還看到了遠處那城市中的一片燈火,幾乎象黑暗中的螢火蟲一樣,遠處燈火在閃動,仿佛它們每一個都有自己獨特的個性,這一切是無比美妙的。
蘇曼倩覺得它們簡直象一條項鏈環繞著一個安全和堅強的整體,那就是柳林市,每個人都在歡樂的度過節日的夜晚。
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它們真美,是嗎?”
她沒有聽見蕭博翰靠近的腳步,但是這時,他的出現並沒有使她感到吃驚﹒似乎她一直知道他會來到自己的身邊。
“是的,非常美。”她說,“美得令人難以相信是真的。”
“但它們確實是真的。”他說,“每一個燈光代表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或者一個孩子;代表一個家庭,一個人在工作,在奮鬥,在掙紮,企圖到達某個地方;代表著一個人在戀愛,在生活,在死亡。每個燈光都具有重大的意義,而且它們全是屬於柳林市的。”
蘇曼倩沒有轉身去看他,她不加思索地說:“我沒有想到你竟能有這樣的見解。”
“難道我那麼象蠢材嗎?”他說,“或者是因為你覺得處在我們這樣地位的男人,除了金錢,對任何別的事都不會有感情。”
“我沒有那樣講。”她說。
“沒有,或者很多人會那樣想的。”
“不,我沒有這樣想。”蘇曼倩否認說,“我想到的是這些燈火,而你卻用言語把我所想的全都說了出來。我還不夠聰明,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
“用言語說出你的想法。是那樣嗎?””他溫和地說。
“對,是那樣。”蘇曼倩答道。
“而你不希望我蹧蹋掉這片美景和這個時刻?”
這是一個問題,停頓片刻後,她幾乎是用耳語般的低聲說道:“不,請不要。”
他們默默無語站在那裏,蘇曼倩似乎覺得站了很久。她深深地歎了口氣說:“沒想到在這個冬天裏也能看到這樣的畫意,真的那燈火很美。”
“美對我來說是非常孤單的東西。”蕭博翰說:“我思想和別人一起分享,我希望知道別人所感覺的正是和我感覺的一樣。否則,總有點不完美。我非常想說,‘你也是這樣感覺嗎?’或者‘你也是這樣想的嗎?’有時沒有人回答我,隻有風和太陽,可是他們都是非常冷寞的夥伴。”
“聽你這麼說,你一定非常寂寞。”蘇曼倩脫口說道。
蕭博翰回答:“我有時寂寞得簡直無法忍受。然而,我還得堅持下去,因為我知道寂寞決不會真正持續下去,總會有某件事、某個人來解脫它。那時候,我們會非常感激的,因為我們非常深切地體會到了寂寞和不寂寞的區別。”
他的聲音裏有種語調告訴她,他是孤獨的。
她懷疑地問:“這就是為什麼你打完電話並不進去的緣故?”
“謝謝你來陪我。”蕭博翰你在開發的回答道,
蘇曼倩說:“我本來是給你送衣服的。”
“謝謝你的好意。”
她頭一次轉過臉去看他,天色很黑,但她還能看出他臉部的輪廓,深沉的眼睛。使她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向她微笑。
“謝謝?”她詢問說:“不是你說過我們不用這樣客氣嗎?”
蕭博翰低頭看著她,在她臉上搜尋著。這時她突然發覺月亮正在從雲後麵露出來,她的臉一定很清晰地朝著他,而他的臉仍在陰影裏,她站在那裏注視著他,試圖看清他的臉,也想領悟自己內心某些奇怪的感情,這幾乎是一種高昂的激情,一種突如其來的緊張穿過她全身,她在期待仿佛她知道即將發生的事。
蕭博翰卻低頭小聲說:“你非常美!”
他的聲音如此低,他的話如此突然,使她喘不過氣來,但她隻能看著他,後來她仿佛想擺脫掉那使她著迷的魔力,把頭掉了過去,“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她聽得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我是在說真話,你很美,我想不到有哪個姑娘能這麼美。”
“你見過許多姑娘?”蘇曼倩想把話說得輕鬆些,她仿佛覺得蕭博翰更靠近了,他的手臂貼近了她靠在欄杆上的手臂。
“蘇曼倩,這名字對你很合適。”季子強沒有回答她那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他說出了她的名字,象是在呼喚,接著他又講下去:“現在,”他繼續強調說,“我們正處在無人地帶,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正處在過去和未來之間?隻有你和我--蘇曼倩和蕭博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