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客廳中,陳澈苦等良久,見一麵石筱郡主可是女皇允準的,現在等了這麼久,石家隻有一位散職的三房叔叔陪著他,石筱卻一直不曾露麵。
“我說三叔啊,你是不是沒有將消息告訴六姐啊?這都半天啦,怎麼還不見六姐人影,我著急去外地上任,沒辦法等太久。”
“莫急莫急,陳大人請稍等,我家郡主正在後宅向老祖宗請安,一會就來。”
陳澈久等無果,催問多次,石三叔隻以“正在請安”之詞相回。
石家待客大廳一別於尋常人家的寬敞明亮,雖然不算狹窄,但是顯得有些幽暗,沒有雕花大窗,沒有精木扇門,厚實的石牆上排列著一串小窗,有限的光線照進廳中,看的陳澈總有些異樣之感。
閑等無事,陳澈走到一位侍女旁邊,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頭,頭上梳著利落的淑環芙蓉雙髻,隻是兩把珊瑚式的采勝簪,有些不夠精致,可能是依照某種名貴珠寶仿製而成,給整個裝束減了兩分。
還好美女丫鬟上身穿著青色對襟小襖,下著繡有蝴蝶的煙雲綢褲,服飾搭配得當,再加上她很懂儀態之節,雙手疊在左腰,目光中沒有呆滯之色,大方得體,靜止之下透著一股清爽靈動的勁兒。
被陌生男子像觀賞花瓶一樣觀察,這種感覺很不爽,美女嘴角一撇,羞生雙頰,想抗議卻又不敢,隻能脆生生的站著、受著。
“美女,我六姐…恩,就是你家郡主,在石府生活的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她?”
陳澈的稱呼,讓丫鬟覺得有些調戲的味兒,她畏於對方官大,連三老爺都要笑言相陪,自然不敢有意見,一邊努力的克製著,一邊低了低身,回答道:“郡主很好,多謝大人關心。”
陳澈欲待再問,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兩列和此女同等打扮的丫鬟出現了,她們從廳左後門湧入大廳,依次站在兩旁,最後兩位手持一副蠶絲屏風,輕輕的放在了地上,正好擋住了廳左後門。
屏風之後,有丫鬟先放下一方紅木圓椅,有丫鬟隨即鋪上繡花坐墊。
隔著屏風,巫山薄霧之後,一女緩緩走來,文文靜靜的往圓椅上一坐,陳澈瞪眼直視,隻見青眉彎彎,玉麵素素,仿佛一副巧奪天工的素妝仕女圖,細鬢染墨橫遠岫,清容開嬌欺冬雪,正中所坐,不是讓陳澈朝思暮想的六姐還會是誰?
比起在柘方時又高了許多,而且棄了之前的珠花流蘇,墨染的秀發僅用一個刻有簡約花紋的柘木簪子綰住,陳澈見到了久違的六姐,心情激動,恨不得一頭鑽進屏風之後,拉起六姐的手,出去好好跑上兩圈,告訴藍天白雲:我倆又見麵啦!
眾丫鬟如臨大敵,紛紛湧到屏風之前,組成人牆,警惕的盯著陳澈,惟恐此無禮登徒子衝撞了郡主儀駕。
“哎!哎…”陳澈見眾女擋路,不好動粗,急的直打轉,“你們幹嘛呀?這是我六姐,我親師姐,咋還這麼見外了呢,我要見我六姐,整這破布怎麼見?哎…”
“唉…你老實些…”屏風之後傳來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歎息。
亂叫的陳澈一愣,有點兒懵逼,六姐…一向活蹦亂跳的六姐,怎麼變了一副性子,這種文靜的出場方式好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