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南郊的金輝大樓一過淩晨就是群魔亂舞之地,各種打扮得奇形怪狀的青年男女聚集在這裏徹夜狂歡。別看縣城小,各種娛樂場所在這幢樓裏一應俱全,附近的暗巷每天都充斥著血腥和暴力。
我舅舅是這幢大樓的忠實粉絲,要找他來這是沒錯的。我費了點時間把追兵甩開,又繞過兩撥打群架的,才遙遙看到那幢樓的招牌。
實在是撐不住了,我停下來查看自己傷勢:整個左臂已經沒有知覺,雖然收縮經脈可以暫時止血,但是長時間血液不通手臂也會廢掉;其次內髒有輕微破裂的跡像——幸好那巨人不是把我腦袋往牆上撞,不然我可沒命站在這裏;其它的分布在全身各處的抓傷、擦傷、軟組織挫傷等等小傷已經可以直接無視了。
武器被繳、手機摔了、隻有錢包還在,這得歸功於我穿的校服口袋比較深。我們學校的校服……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總之不看臉,你絕對分辨不出穿上這身衣服的人是男是女。不過今晚卻讓我發現了它的另一大特色:結實耐用。我剛才打生打死的,上衣隻有左肩處被綠眼怪物抓穿的幾個小洞,此外一切完好連顆紐扣都沒掉。雖然我也抱怨過為什麼女生的夏季校服不是裙裝,但此刻我非常感謝校領導異於常人的審美觀。
手上沒有任何能用的東西,我隻好試著運轉靈氣療傷,最後泄氣地發現效果不大。原地休息了一會,我覺得緩過來了,就直起身繼續前行。
今夜金輝大樓門口特別熱鬧,滿滿當當停著同款黑色麵包車,清一色的省會牌照,也不知是哪個大人物高調出行。
不論如何這些跟我沒有關係,我現在煩惱的是舅舅到底在幾樓,難道要我一層層往上找?有時我會來這裏接喝得爛醉的舅舅回家,所以跟門口的保安混了個臉熟,也許可以借個電話。
剛走進大堂,保安大叔就先看到了我。隻見他朝對講機說了幾句,我四周就迅速圍上來幾個彪形大漢。
看來我的黴運還沒倒完,又落入什麼陷阱裏了。
若在平時我根本不會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裏,但現在我傷勢很重,不宜動手。而且我也不知道舅舅是不是被他們抓住了,所以沒有立即轉身逃跑。
猶豫了一會兒的功夫,從電梯裏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駝背老頭。花白頭發,幹枯的皮膚幾乎是粘在骨頭上,他總身高還不到一米二,步子卻邁得從容不迫,老樹皮一樣的臉上雙目炯炯有神。
一看來的是這位,我的背下意識挺直了。
“明老大,今晚興致好出來散步?”我硬著頭皮打招呼。
他冷冷一笑:“小姑娘好沒禮數,連聲外叔公都不會叫。”
我立即從善如流:“外叔公,您要是沒事吩咐我可得先走了,我舅舅叫我回家吃飯。”
他沒有放人的意思,慢條斯理地說:“怪不得新哥臨死前那幾年神神秘秘的,瞞得我好苦!好外孫女兒,今天你就沒什麼話要對外叔公說?”
我心頭一跳,這老頭鬼精鬼精的,我才被施佘福追了幾條街,他就知道前因後果了?
也不對,沒準是在乍我。
“外叔公,還沒喝呢您就多了?”我裝傻。
“你該不會以為你放在書桌上的東西沒人能發現吧?”他奸詐一笑。
我一聽恨不得先甩自己兩巴掌,果然自做聰明要不得。我本以為自己藏東西的方式萬無一失,沒想到麵對麵才一個眼神就被施佘福看穿;更沒想到眼前這老頭魔高一丈,早已瞞天過海偷偷複製了一份,而我還在做夢呢!
要說秘籍這種東西,看過了應該馬上消毀才是最保險的。但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那裏麵用詞精練,字字珠璣,我不敢保證在往後漫長的歲月裏不會記錯任何一個字;修真每個階段的心法口決和靈氣走向都不大相同,我要想專注,就隻能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往下學,全記下來就容易弄混反而事倍功半。U盤、網盤什麼的,容易被人破解密碼我也不敢用。幸虧我還沒有笨到家,知道留個心眼:我早早就把人體經脈穴位圖燒毀了。這圖跟現代醫學差距很大,普通人就算拿到秘籍也不知該從何下手。外叔公應該是懷疑到手的秘籍是假的,所以才在這裏擺下龍門陣。
“這種事……您老該不會是道聽途說的吧?”我仍心存狡幸。修真這種事如果不是親眼目堵恐怕沒人會相信,我們一直都是藏著掖著的,早被他知道了哪還有這幾年的安穩日子過。他究竟是拿到了什麼真憑實證才會那麼鑿定我正在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