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實在是太大了,雖然我們穿著雨衣卻起不到什麼作用。特別是我,這兩天身上就沒清爽過,簡直能長出蘑菇來了。
舅舅給我拿了一套男款運動服,他包裏那些半新不舊的衣服我馬上就看出來不是他的,另外還有些方便麵、火腿腸等吃食。外叔公帶的東西倒是齊全,連帳篷都準備了兩個,還有5隻手電筒和若幹電池;而我則帶著景叔送我的那些藥品——我們三個就像分工好了似的,把野外生存必須品都湊齊了。
“我到現在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等我們各自換好了衣服,舅舅首先開口。“那天傍晚從家裏出來,路上遇到大劉,他說公海上開賭局,我就去了……”
“敗家子!”外叔公氣得吹胡子瞪眼的,“那種賭局隻允許帶現金,而且金額很大,你是不是想把新哥留下的家產敗光才甘心?”
“我這不是沒輸,還贏了點兒。”舅舅嘻皮笑臉地指了指身後的保險箱。“那天晚上的運氣真是沒說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別打岔,繼續說!”我嚷嚷。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家了。”舅舅的臉色痛苦起來。“家裏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我一看見阿升夫妻的屍體就嚇得不行,大門也沒來得及關就去學校找小卉。老唐說小卉沒去上課,我就懵了。這時警察也來了,說我有重大作案嫌疑,要帶我回去問話,我隻好跑了……”
“等等,你沒殺人你跑什麼?”外叔公問。
“我去找大劉啊!”舅舅撓撓頭,“早上坐他的船回來的,他能為我做證。但是他不肯,說賭局的事萬一泄漏出來就會被判刑,莊家也不會放過他。他把家裏能吃的都給我,叫我先找地方躲幾天……”
“蠢!”外叔公再也忍不住了,在他頭上狠截了幾下。“大劉不想坐牢你就願意背上殺人罪?你當時要是不跑,現在早清白了!”
“也不一定呢。”我說,現在再去責怪舅舅也沒有意義了。“照這麼說參加賭博的人都不會出來做證的,大劉那樣的人說不準還會落井下石;而且施佘福他們不會放過舅舅,被關起來反而更方便他們行事。”
接著輪到我說起了這兩天的經曆,外叔公聽完直歎氣:“投案自首不可能,漠海市的官場並不清明。我女婿如今是非弄死我不可,白疼了兩個女兒幾十年,到頭來卻向著外人!”
原來外叔公在我們家偷走了秘籍卻沒有跟女婿們分享,再加上那天晚上我拋出去的錢包並沒有被找到,外叔公的女婿們開始心生不滿,都以為老頭子藏私,於是串通施佘福向外叔公下黑手。外叔公遭了暗算,手下人被殺的被殺,叛變的叛變,最後隻能跑回老家另做打算。他女婿也知道不能給老頭子翻身的機會,就捏造事實給他栽了個包庇罪;就算外叔公隻是暫時被羈押審查,在看守所裏也夠他死一百次了。
舅舅可算逮到了反諷的機會,隻聽他冷笑道:“你就是隻鐵公雞,手裏攥著那麼多股票、證券,還隻給他們按月發工資!上次兩個堂妹來找我借錢,都罵你老不死的一把年紀了還抓著大權不放,害她們家男人都沒出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