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抱著箱子緩緩走來,近身的瞬間,濃烈的藥味傳來。他將十五的手從秋夜一澈手心裏拽開,然後擋在了十五身前。
“你是誰?”
看著這個滿身藥味、戴著麵紗的神秘男子,秋夜一澈眯起鳳眼。
“忘記介紹了,我便是那個能讓燕城亦死了又活過來的鬼手——風盡。”
“風盡。”一聽這個名字,秋夜一澈的臉頓時鐵青。
大燕聖手南宮,南疆鬼手風盡。
他的名字如南宮世家一樣,如雷貫耳,可不同的是,他卻十分神秘,傳言無人知其年紀,甚至性別。
“原來,你是長生樓的人。”
風盡笑了笑,“長生樓名氣也越來越大了呢。”
“睿親王,你還是回去看看你那終生不孕的王妃吧,免得她尋死覓活的。或者,你該挑選日子,再封個側妃,否則,你秋夜世家真的要絕後了。”十五的語氣,冷厲而不耐煩。
秋夜一澈盯了她一眼,最後掃過風盡,轉身拂袖而去。
明一站在遠處,看著十五,歎了一口氣,然後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跟隨秋夜一澈離去。
“風盡……”十五這才醒悟過來,“你怎麼來了?”
“祭司大人的命令。”他淡淡地回答,口氣和幾個月前一樣冰冷。
十五不再說話,身體血液因為風盡的到來更加奔騰,而嘴裏也不知道是苦是澀。
她暗自將蓮絳的簪子藏起來,原來,他還是同意風盡來幫她了。
冷曾說,蓮絳正在氣頭上,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放風盡回來……而這才幾日,風盡就趕來了。
“你在想什麼?”風盡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十五忙搖頭。
“聽說你感染風寒了,回寢殿吧。”
十五想了想,便在三娘的攙扶下回到了寢殿。
進了寢殿,三娘便退了下去,風盡抱著盒子站在旁邊打量十五,“聽說你前幾日落水了?”
“嗯。”十五淡然答道,示意風盡坐下,“並無大礙,那睿親王府的池裏可是溫水。”
“是嗎?都說你昏迷了三日?”
“這是三娘的消息,免得那秋夜一澈找我麻煩,畢竟當時落水的有碧蘿,我還打了碧蘿一掌。”說到這裏,十五眼底泛起肆意的笑,“碧蘿竟然真的流產了。”
“你去那睿親王府幹嗎?”
“秋夜一澈對燕城亦下毒,如今熬不了多久,若他死去,小魚兒哪怕坐實皇子身份,也必死無疑。更何況……”她頓了頓,“秋夜一澈似乎也拿到了名冊內容。”
“你就這麼想對付秋夜一澈?”
十五的手下意識地握緊,眼底恨意濃烈,指尖的傷口已經結疤,卻仍有些疼。
“你這身體,可是浪費了我多少名貴的藥材,你就這麼落入水裏?”風盡脾氣不好,走過來坐到十五身前,冷聲道,“手伸出來。”
因為自己,風盡才被蓮絳關起來,而他本來性格如此,十五也就沒有計較,便將手伸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是冷,還是故意掩藏,長袖裏麵亦穿了一層黑色衣衫,同麵罩差不多,連手指都遮住了。隻能感覺到溫潤的手指輕柔地放在她的脈搏上,“雖有點風寒,倒也不嚴重。”
“風大人以前可是跟蓮絳大人說過,十五是打不死的蟑螂啊!”剛說完,風盡的手突然用力扣住她的命脈。
十五第一次被風盡動手術,逼她回答問題時,他就用過這招。
疼得厲害,但是這種痛,卻像一股魔力生生將她體內奔走的恨意給遏製下來。
曾有人說:一念成魔。那日三娘的眼神告訴自己,她快成魔了。
可又如何,隻有報複帶來的快感,她方能找到自己的存在。
手腕處疼痛蔓延,十五狠狠盯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這個時候,風盡則回身從箱子裏拿出幾個精致的瓶子,亂七八糟的什麼顏色都有,不僅如此,他還拿出了棉簽和名貴的細紗。
“手指!”對方冷聲命令。
十五這才想起自己手指還有傷,便五指分開,平放在了小桌子上。
風盡則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將那些藥倒出來,一點點塗在她手指上,動作極為小心溫柔。
那麼片刻,看著他低身的動作,她突然想起了蓮絳。
“風大人,”她想了想,還是試探地問,“你看到祭司大人了嗎?”
對方的手突然一抖。
“你不是討厭祭司大人嗎?大人走了,你不是更開心?虛情假意!”
“你……”十五突然氣不打一處來。她向來知道和風盡相處時,對方就喜歡話裏帶刺地諷刺她。
蓮絳還好,每次諷刺直接各種難聽的罵詞全一股腦兒罵出來,他卻是含沙射影的。
哎,怎麼又想起蓮絳?十五有些不自在地磨了磨牙。
“臉抬起來!”
風盡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十五透過銅鏡看著自己腫得老高的臉,也隻得抬起頭來,但實在不滿意風盡的口氣,幹脆將目光落在其他地方。
本來想問問他這幾個月被關著過得怎樣,看情景,還是算了。
“你不疼嗎?”棉簽蘸著怪異的藥水,輕輕地塗在臉上,對方的聲音又突然溫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