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蠱毒發作,他聽到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沐色。
尚秋水躺在床上,右手經脈差點被切斷,而頭上直接被十五砸出兩個血洞。
她根本沒有想到十五如此凶殘,竟然用她的頭去撞那厚厚的冰層。
此時雖然醒了,但是她睜大著雙眼,生怕一閉上眼睛就想起那恐怖的幾幕。
碧蘿坐在旁邊,腳下烤著炭火,塗著丹蔻的手指輕輕地撫摸手裏那麵人皮扇子。
光滑的扇麵,怕是世間女子都少有那樣的皮膚了。
“嗬嗬嗬……那女人倒在地上像狗一樣抽搐。”她嘻嘻地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喪子之痛,煽臉的羞辱,她想要十倍的還在十五身上。
想起那晚十五痛苦的樣子,碧蘿從來都沒有過的暢快,眼底卻依舊泛著不甘的光芒。
那個時候,她恨不得十五吐血而死。
永遠都是命賤!
尚秋水沒有說話,如死屍一樣瞪著雙眼。
她想不明白,八年前,胭脂濃明明死了,怎麼又複活了。
複活之後,比以前還恐怖。
為什麼,都八年了,一直都擺脫不了她!
碧蘿見尚秋水那個樣子,冷哼一聲,搖著扇子起身離開,“無能。”
看著手裏的扇子,碧蘿第一次覺得,原來留著這個玩意還有如此多的好處,不禁仰頭開懷大笑起來。
此時,到處都在傳容月夫人在除夕之夜被南疆妖女蠱惑,已經瘋掉了。
防風立在門口,聽著碧蘿刺耳的笑聲,低頭看著手裏的燕窩湯冷灰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明的光,才推門進去。
看到防風,碧蘿心情大好。
“該喝燕窩了。”
防風輕聲說道。
碧蘿回頭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美豔無雙,容光煥發,靚麗奪人……
“果然是極品燕窩。”
她溫婉地笑了起來,“不知道燙不燙,防風你替我試試?”
防風用勺子喝了一口,“剛好。”
碧蘿這才喝了下去。
自從碧蘿流產之後,對周圍所有人防反起來,所有飲食都由防風嚐過她才會入口,生怕有人給她下毒。
喝完了燕窩,碧蘿搖著扇子開心地走了出去,臨走時不忘低聲吩咐,“看著尚秋水,可別讓她死了。”
尚秋水不能死,尚秋水可是比任何人都有用的棋子。
防風如木頭一樣站在原地,最後慢慢走向了尚秋水。
尚秋水看到他,下意識地往後躲,防風從旁邊拿起銀針,聽到尚秋水顫抖著聲音問:“你要做什麼?”
“嗬嗬……”防風冷冷一笑,“我警告過你什麼?讓你不要招惹胭脂濃。”
目光掃到她額頭上那傷口,防風記得尚秋水被送回來時,已經要死不活了,頭顱幾乎裂開,頭發還被扯落了幾把。
胭脂啊,你性格還是這麼烈!
“你想殺我?”
“怎麼會?”防風轉動手裏的銀針。
既然胭脂都沒有讓你死,那我更應該讓你活著,活著……活著才能比死更痛苦。
碧蘿身著華貴披風,手持人皮扇站在涼台上,看向南苑——那裏,燈火黑暗,唯有侍衛來回巡邏。
也不知道當時離宮之後,燕城亦和秋夜一澈發生了什麼,他回府之後就陷入了夢魘,至今未醒。可太醫卻偏偏說他身體無礙。
自從他收回門主之位後,碧蘿至今就徹底成為了‘閑’妃,不僅沒法插手桃花門,甚至於單獨見到秋夜一澈都少之又少。
手放在了涼台的柱子上,隨即用力,身後一扇門悄然打開。
碧蘿持著扇子走了進去,到了門口,她轉動一個花瓶,隨即屋子地板自動打開,露出一條黑暗的石階。
她踩著石階慢慢走下去,每走一步,牆上的油燈便自然點亮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來到一個優點像地窖地方。
地窖的一把雕花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身穿白色的衣衫,褐色卷發柔和的搭載肩頭,露出一張清美到極致的臉龐,光潔漂亮的額頭,淡漠的眉眼,半垂的睫毛,白得幾乎透明的臉,鼻息下如花瓣的唇輕輕地抿起……
這是碧蘿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打量著沐色。
十年前,她看到這個少年站在紫色花藤下時,周身透著邪氣卻神秘的氣質,讓人不敢靠近。而當年,隻有兩人能接近沐色,一是尚秋水,而是秋夜一澈。
“原來,你是一隻魅。”
她來回看著沐色,這張臉,不管從哪個角度,都完美到了極致。
這樣的美,哪怕是女人,連碧蘿看在眼裏也覺得嫉妒和羨慕。
若非前日尚秋水親口說出來,碧蘿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一種比魔鬼還可怕的東西:魅。
魅和那血蝙蝠一樣,是由惡靈煉化而成,但是,被煉化的過程更加殘忍和血腥,甚至可以說是陰邪才能讓它成為人形。
但是,成為了人形的魅,沒有思想沒有情感,沒有人心,它隻遵從於主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