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沐色,殺之,報三娘之仇。
碧蘿企圖用媚術殺她那日,手裏就拿著沐色的頭發,栗色,微微卷曲。
如果沐色活著,那必然落在了碧蘿手裏。
十五眯著雙瞳,那女人,都如此德性了,還不消停!
風盡不明白她所謂的交代是什麼,“難道你不怕尚秋水的詛咒?”
“嗬嗬嗬……”十五毫不在意地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說那般,那十年後,尚秋水成了厲鬼或者魅,我會再次親手殺了她!”
她語氣自信,如當日一舉斬殺妙水那般,不同的是,她渾身都散發著奪目的光芒,眉目含笑,傲然睥睨天下皆塵埃。
她身著白色的單衣,長發齊腰,負手而立。
昔日為了複仇,為了留在長生樓,將傲骨藏在骨子裏,將尊嚴踩腳下忍氣吞聲的十五完全不在了,她似一枚經過時光打磨,掩藏在河沙裏的鑽石,流光四射,芳華自來。
那份璀璨奪目,已經無法掩藏了。
光芒中流轉的冷冽之氣,讓風盡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女人可怕。不是因為她身份神秘,而是因為她眼底閃爍的那份執著,讓他心驚膽戰。
那份執著裏蘊藏著讓人畏懼的瘋狂,若是她要滅天,怕也幹得出來。
外麵陶笛聲已停,隻有寒風吹動這燈籠搖晃的聲音酪。
“我做不到。”他將藥箱抱在手裏,“蓮絳就在樓下,有他親自守著,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那你給我軟筋散的解藥。”她伸出手。
“蓮絳知道不會放過我。”
他憑什麼要給這個女人,他一次次的救她,她卻一次次的威脅自己。
“是嗎?”十五收回手,走向風盡,眼底清光宛如碎冰。
“你現在使不出內力,根本威脅不到我。”
十五唇一勾,微微眯眼,低聲道:“瞳術可不需要什麼內力,靠的是意識?難道你不怕中了我的瞳術,挖出你內心的秘密嗎?”
風盡來大燕之後,舉止十分異常,但他身份特殊,蓮絳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十五也懶得再管。
抱著箱子的手微微一抖,風盡看著窗外沉了半晌,道:“蓮絳怕你逃,所有的解藥都放在了他身上。你就算殺了我,也找不到點解藥。”
“我的劍在哪兒?”
“怕也在他身上。”
說完,風盡不再停留,飛快地走了出去。
門轟然關上,十五往門口走去,臨窗而立,院中有一個黑影走過,背上一把清風劍。
十五微微眯眼,那女子是流水?看樣子弱水已經離開了?
但是那小橋榭裏,卻已經沒有了蓮絳的身影。
疑惑間,門突然推開,蓮絳依在門框上,眼眸望著十五,碧色的瞳裏流淌著不明的光,似悲傷,似惆悵,卻又帶著幾分不甘。
長發濕潤,散落在肩頭,映著那如雪容顏,落出幾分落魄和淒豔。
寒風刮過長廊,屋簷上的燈籠隨風而動,將他的影子照得十分淡,好似縹緲青煙,你若拂袖,他便被吹走。
他伸手將門合上,目光掃過屋子最後走向屏風旁邊的梳妝台,似有些疲憊地坐在梨花凳上。
屋子裏燈光晦澀,將鏡子裏的他照出幾分神秘卻讓人心動的美。
他隔著鏡子看著十五,有著美人裂的漂亮唇,輕輕一勾,用略輕浮的語氣道:“剛剛你聽到了嗎?我在教弱水奏曲。”
“聽到了。”
十五看著蓮絳。
“你有什麼想說的?”
沉吟了片刻,十五道:“沒什麼。”
她剛說完,就看到蓮絳手一甩,一個東西從他手心飛出來,直直地向自己飛來。
十五內力被封,根本躲閃不開,腳下啪的一聲,陶片四濺開來。低頭一看,是蓮絳隨身攜帶的那支陶笛,竟然被他砸得粉碎。
十五茫然地看著蓮絳,而鏡中的他狠狠盯著十五,眼底那不明的光竟似暗火慢慢燃燒起來,怒氣衝衝地道:“你是瞎子嗎?看著別的女人在我麵前搔首弄姿,你很開心嗎?”
“不開心。”十五如實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說?還要看著我去親自教她,誇獎她,指導她,看著我和別的女人一起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