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氛圍中,那十五明顯必死無疑,可偏偏卻發生這種事,最該死的是那些暗人,明明聽到蓮絳兩次吩咐,卻都不出手,還有那個冷,竟然開口阻止。
看著蓮絳向了後麵的馬車,流水心中一百個不甘心,卻也隻得跟上,恰看得到風盡也走過來。
冷快速將十五扶起來,歎了一口氣,“夫人,你真不該?”
他話剛說完,一道殺氣轟然掠來,冷下意識地避開,卻看到蓮絳立在馬車的陰影處,“冷,跟隨本宮多年,注意言辭。”
冷不知道怎麼開口,又聽到蓮絳聲音多了一絲厭惡,“封了她的經脈,長生樓隻有死人,可沒有逃犯。處死之前,本宮不想見到她。”說著,狠狠盯了一眼風盡。
流水掀開馬車簾子扶著蓮絳進去,風盡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然後走到十五身前,上車吧,“十五,我聽命於殿下。”
他聲音不知道是譏是諷,可是周圍人卻將剛剛蓮絳那句嗬斥都聽在了耳朵裏。
這個曾被蓮絳捧在手心裏的女人,如今不過是長生樓的犯人。
冷命人將十五和沐色送到了原來的馬車裏,十五自從跪下之後,就一直沒有說過話,隻是垂著頭,一雙黑色的眼眸如亙古之水,無法看見她的情緒。
上了馬車,她也隻是虛弱的靠在車裏麵。
剛上馬車,安藍突然衝進來,盯著十五,眼裏有淚水翻滾,“十五,你為什麼要負他。”說完,上了自己的馬車,車裏小魚兒也哭成了淚人,但是放過發生的一切,安藍都是抱著它不準讓它下車,所以,小東西並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情,隻知道蓮絳讓十五跪在地上。
十五坐在馬車裏,沐色那樣被丟在地上,她來不及去將沐色扶起來,風盡已經跟著上了馬車,將盒子裏的銀針攤開,執起十五的手。
風盡的手指也纖長,雖然不像蓮絳那樣秀美如玉,可也省得幹淨。
他每一針都毫不含糊,全是她武學經脈,而且一針比一針精準,別說殺人,她恐怕逃跑的力氣都沒有,而這些經脈除非由他本人解,否則,世間難有人解開。
風盡仔細地將針紮入另一個穴位,歎道:“其實殿下說得沒錯。”
十五沒有開口,隻是冷冷盯著他。
“你沒有資格愛蓮絳。”最後一針紮完,風盡收起銀針,起身盯著十五,“你也配不上蓮絳。他寵你,愛你,整個天下都可以給你。可你,能給他什麼?悲哀,難過,痛苦,絕望,甚至詛咒?”
風盡語氣平和,可字字誅心,十五渾身冰涼,卻沒有力氣開口回答。
似乎也沒有理會風盡竟然偷聽蓮絳說話。
馬車裏歸於平靜,簾子放下來後,陷入一片昏暗,而身下的馬車也緩緩啟動,十五整個人無力地從座位上滑下,最後跌坐在沐色身邊。
蓮絳的那句“你有什麼資格愛我?”像一把刀至今插在十五胸口,呼吸都無法順暢。
是啊,如風盡所說,她有什麼資格,他想要的,她也好想給,可偏偏給不了。
“沐色。”十五靠在昏迷的沐色身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眼皮沉重,十五閉上眼睛,她多希望就這麼一覺睡過去,然後醒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時間,停留在……停留在,哪怕棺材裏也好,至少,她不用麵對如此絕望而兩難的局麵。
第一輛馬車啟動,旋即是皇宮兩位妃子的第二輛,第三輛,第四輛是小魚兒和安藍的,最後則原本就是流水和風盡的,如今蓮絳也隻能坐在裏麵。
流水掀開簾子正要上馬車,卻看到風盡走了過來,手放在她肩頭。
兩人默契的退開幾步,則聽到風盡小聲道:“你去安藍的馬車。”
流水一愣,有些不解且茫然地看著風盡,“但是殿下需要我的血。”如今的蓮絳應該無力離開她,至少從剛剛的態度可以判斷。
而且蓮絳剛剛急匆匆上馬車,很顯然是蔓蛇毒發作了,那必須要她的熱血才能當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