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回去吧。”碧雲小心地開口勸道,聲音都發顫了。
“進都進來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
說也奇怪,自方才那一陣咳嗽後便再也沒有聲音傳出,這下慕堇年她們連人家的具體方位都不知道了。隻好小心地順著前方稍微亮一些的屋子走去。
前方已經能看清楚道路了。慕堇年索性大著膽子徑自走進那間最亮的屋子。
原來是窗戶沒關好,有月光滑進,在地麵投下玉白的影。
慕堇年走到窗前,將半掩的窗開滿。任月華盡情傾灑而下,整個屋子頓時通透了起來。
她滿意的回頭,突然嚇了一驚:“啊—”
她的對麵,一個身形清瘦的男子正半倚在床柱上,靜靜地看著她。
原來有人。
慕堇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鬆了一口氣,高興地說:“是你呀。”
他不說話,隻看著她。
慕堇年走過去,蹲在他麵前。“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也不點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緩緩開口:“這是我的屋子。”
她像是才發現一般抬眼四處打量了一番。很簡樸的陳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原來太子府是這樣啊。”
“…嗯。”半響,他極低地應了一聲,似是從鼻腔發出一般。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外麵太吵。”
“那怎麼也不點燈?”這屋子黑的嚇人,而且還大。
他不說話,隻是偏頭看了一眼窗戶。皎潔的月自窗口傾瀉而下,光華無限。
慕堇年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即了然。“可這也隻照的了你的屋子,外邊的人要進來怎麼辦?”
“…他們自己會點燈。”
“那你進來呢?”她很好奇,他不怕磕著麼。
“…我能看見。”
“咦…”慕堇年突然湊過去,似要瞧清楚他眼睛的結構一般。
虞之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隻怔在那裏。
他離她極近。
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甚至還可以數一下它們的根數。
她還能看到他濃密而纖長的睫,在玉般潤澤的頰上投下的影。
近到她發現他澄淨得無波無瀾的眼眸中,她微怔的模樣。
近到,他與她,呼吸相聞…
她唰地紅了臉。
他輕輕的轉開頭去,然後低低的咳嗽起來。
慕堇年回過神來,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怎麼樣了?”
他似乎很痛苦,拳頭抵在嘴邊,艱難地彎下身去…
“快…快去叫人。”慕堇年回頭對一旁發愣的碧雲道。
“哦…哦…”終於反應過來的碧雲急忙跑了出去。
“要不要緊?”她輕輕拍著他的背,一臉擔憂地問道。
咳嗽聲慢慢低了下去,慕堇年站起身,在一邊的桌上倒了一杯水來:“能喝麼?”
他輕輕的伸手接了過去,將水喝掉。
過了一會兒,他平複下來,眼神疲憊。
“是…什麼病?”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他卻輕輕闔了眼,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不再說話。不知怎麼的,慕堇年卻突然生出一股落寞來。她又抬眼看了看他。
月光下,他纖長的睫似乎顫了顫,微不可聞,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仿佛方才那輕顫隻是慕堇年一時錯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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