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早上,沒有那麼多人趕著上班,公交車一下子空了很多。
羅佳沒趣地坐在車座上,隨著車子的顛簸不斷晃蕩。
在一個十字路口汽車準備轉彎的時候,羅佳突然大叫:“有人!”
司機一個突然的急刹車,全車人都被驚嚇得叫了起來。
“小姑娘啊,你搗什麼亂!”司機怒斥羅佳。、
“就寺剛,哈死得吾了(滬語:就是的,嚇死我了)!”
“嗨喲,魂也被嚇出來了!”
……
其他乘客跟著司機,七嘴八舌地埋怨羅佳。
羅佳覺得很委屈,剛剛車身轉彎的時候,車頭旁邊很近的地方明明有個女孩——羅佳歎氣,突然全身發冷,難道,我真的看錯了,沒有人而是鬼?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羅佳開始不停地念道。
“你沒看錯,那確實有個女孩,不過是個可憐的遊魂野鬼。”
“她是遊魂野鬼?”羅佳很小聲地詢問道,“什麼情況啊?為什麼我大白天的也見鬼啊?”
“因為交通車禍而亡的人,都不能投胎,會在出事的地方守三年然後找替身。”
“找替身?”
“對,直白點,就是找替死鬼。”羅迦歎了一口氣,“其實都是苦命人,死了也是苦命鬼。”
羅佳不語,心有點揪了起來,難道那麼多車禍遇難喪命的都是被當成替死鬼?
“對了,那天你接待的甲方的女孩,要是去蔡輝那裏告你一狀,我看你不僅要暫停接客,還有可能——”
“有可能什麼?”羅佳聽了,心慌慌的。
“有可能下崗啊!”。
“什麼?”一聽下崗羅佳的心更慌了,那樣子真是著急得欲哭無淚,“那,那怎麼辦呐?”
“恩,叫聲哥,哥今天心情好,可以給你出個主意,怎麼樣?”
羅佳一聽又喜又氣,能夠留下來不會下崗自然是最好的,但要向這個死鬼討饒示好,羅佳又覺得丟人丟到家了。
“怎麼?不願意?”羅迦激將羅佳道,“不願意就算了,我這就回去休息咯?”
“等等——”羅佳是真著急了,蚊子叫聲般冒出了聲,“哥——”
“什麼?你在說什麼?”
“哥——”羅佳補充。
“還是沒聽到,聲音太小了!”
“哥——哥——哥——”羅佳發狂似地吼起來。
“小姑娘,你好安靜點哇!”前座一個大嬸扭過頭,用上海普通話提點羅佳。
羅迦卻捂嘴偷笑。
“好了,不逗你玩了!你等等到了案場,在開早會前就抓住蔡輝把那天的事情說一下。”
“什麼?你讓我告訴他我的接待有多糟糕嗎?”羅佳不解,瞪大眼睛。
“怎麼?難道不糟糕嗎?”羅迦反問,又補充道,“甲方一定會指出你的問題,但更重要的是,有人在上班時間睡覺、不遵守案場製度。”
“你是說——”羅佳吞吞吐吐地問,“讓我,讓我去告同事的狀?”
“你不是告狀,你是自我檢討、自我糾正,外加如實彙報情況。”
“可是,可是這不等於我去告同事的狀嗎?”
“你注意說的方式方法就可以了。”看羅迦的表情好像一切都再簡單不過。
“那,那該怎麼說呢?”羅佳卻是一團亂麻。
“你要知道,你做的事並非出賣別人、推卸責任,而是自我保護。”
“自我保護?”羅佳還是一臉茫然。
羅迦笑笑,說了句:慢點你就明白了。來不及反應的羅佳剛想繼續追問,羅迦已鑽回到自己的空間。
羅佳心裏嘀咕,死鬼,讓我叫“哥”、占我便宜,話不說完就撤。
……
到達案場的路上羅佳一路糾結,到底要不要去找蔡輝說?又該怎麼說?
初入社會的羅佳不懂得如何處理較為妥善,但她卻明白,如果處理不好就變成打小報告推卸自己責任了,這要是被同事知道,以後該如何順利在這裏工作下去呢?
早!
一早就到達案場的羅佳神采飛揚。可打完招呼定睛一看,控台隻有2人。
是我太早了嗎?羅佳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8點45分——也不算早啊,換好衣服時間差不多啊。
見坐在控台裏的兩位同事:張超、樂鵬,悶聲不響地低頭吃早餐,羅佳隻能默默離開去更衣室。
換完衣服出來,早會前的數分鍾,羅佳在蔡輝眼前晃來晃去,就是遲遲沒有叫住蔡輝按羅迦說的去做。
在內心又一陣糾結與鬥爭後,終於鼓足勇氣叫了一聲:“蔡經理——”
“好了,開會了。”蔡輝聽到羅佳的叫聲,麵無表情地告訴她進去開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