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
張新被後麵一陣陣汽車喇叭聲驚了一跳。抬頭一看,剛才擁堵得水泄不通的橋麵,已經開始緩緩通行了。
張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搖下車窗,伸出手向後麵的車打了個招呼,示意抱歉。鬆開手刹的他,小心翼翼的將右腳在油門和刹車間移動,在擁擠而緩慢移動的車流中緩緩前行。
哦,原來在拍電影!
當張新駕車駛過南浦大橋的中心時,他看到了一群人正架著燈光、攝像機,來來回回地奔跑忙碌著,原本6車道的橋麵被占用了5根。
那不是“應三刀”?
張新在這群拍電影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忙朝窗外大聲喊道:“三刀,三把刀!”。
“兄弟,你怎麼在這?”應三刀聽到有人喊他這名字,就知道是老熟人了,他東張西望半天終於看到了車裏的張新。
滴滴。滴滴。
後車的喇叭又急促的響起。
張新沒來得及和老同學說話,隻能遠遠地喊了一句:“我來上海工作了,電聯!”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就隨著車流向前移動。
應三刀,張新大學同宿舍的哥們,揚州人。揚州因三把刀舉世聞名,而恰巧,應三刀父親、母親和一個哥哥分別就是剃頭匠、廚師、修腳師,所以那會兒大家就給他起了外號“三把刀”,叫著叫著反而忘記了他的真名,隻記得三刀了。大學畢業後,大家各忙各的,也逐漸失去了聯係。
哎呀,我都沒他的電話!
駛下橋麵時,張新突然想到自己並沒有應三刀的聯係方式,暗自歎氣搖了搖頭,他本想在上海遇到老同學,能在閑暇時一起喝喝茶、聊聊天,這下可好,白白遇到有緣無份了。
過了南浦大橋轉到成都路高架,張新抬頭看到交通指示牌一片綠色。心算了一下時間,大概10分鍾就能到案場,他打了個電話蔡輝,一方麵不想讓別人等著著急,另一方麵他想在到達之前,確認一下蔡輝是否如李小愛所講的,也在售樓處等他。
接到張新電話的蔡輝,嘴上受寵若驚地回道:“好的,好的,我們等您,張總。”心裏卻在鄙視:巴子,明明是南北高架,還什麼成都路高架!
巴子,上海本地人對外來人員的統稱。
不管你是腰纏萬貫還是囊空如洗,都各有各的巴法。台灣人就是台巴子,農民就是鄉巴子......諸如此類,什麼戅(gang第三聲,滬語:戅度,傻貨的意思)把子,窮巴子等等,總之都是巴子。
成都路高架,上海南北交通主動脈,與東西走向的延安路高架,加上內環、中環、外環、郊環,形成了上海“申”字形的立體交通網絡。由於它主要修建在成都路上方,所以官方學名叫成都路高架,而上海人都習慣叫他南北高架。
張新車裏開著的廣播又娓娓傳出了令人動容的情歌,張新一想到李小愛那事,心裏、胃裏整個消化道就翻江倒海。
......
十分鍾後,張新準時出現在售樓處停車場。
剛把車停穩,他看到李小愛和蔡輝已經走到了車門旁邊。蔡輝像酒店服務生似的,畢恭畢敬地拉開車門、笑臉相迎道:“張總,您請!”
按理來說,無論從職級上、還是從流程上,張新都應該叫上楊路一起過來的。
但張新之所以答應李小愛自己親自過來,又沒有叫上楊路,一是因為剛才張新還摸不透李小愛和蔡輝到底是什麼意思,二是張新也想有機會直接幹預,畢竟楊路在他心裏是不可用之才。
張新在官場上的老練,通過這事體現的一覽無遺。
“李經理,你怎麼不聯係楊經理?這個應該是向他先彙報的。”張新刻意問了一句。
李小愛也並非等閑之輩,她明白張新的意思,張新這話既想要說給蔡輝聽,又想要今後不在楊路嘴裏落下口舌,畢竟流程、權限是張新一再強調的,他當然不想自己壞了自己一再強調要遵守的規矩!
“張總啊,楊經理電話打不通,我剛剛還撥了好幾遍,都說無法接通!”此時的李小愛在利益前麵,已經不懼怕楊路今後的打擊報複了。
走進李小愛的辦公室,蔡輝端上剛泡的茶。
“李經理,什麼事情那麼著急?”張新這才問到正題。
“是這樣的,我想——先讓蔡經理給您彙報一下銷售部的同事,這幾天打電話邀約客戶的情況吧?”李小愛想先通過蔡輝的嘴,摸一下張新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