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憐天驕(1 / 2)

許落背上背著東西,手裏把玩著岑溪兒先前用來刺殺鬼狼的銀簪,可惜他沒了修為,此時也看不出什麼來,隻好向岑溪兒詢問:“溪兒,這銀簪你從何處來的?”

“怎的相公不知道嗎?傅爺爺給我時卻說是相公家裏的傳家之寶呢,囑我要好好保管的。我平日裏也舍不得戴,隻把它細心藏著,今日因為要與相公同行才戴上的。”

“這個,我隻聽說過,卻沒見過。”許落掩飾道。

既然這銀簪來自傅山,並且他還曾叮囑岑溪兒小心保管,那麼事情便不難猜了,縱是許落現在不能判斷它的品質威能,想來也不可能差了。

“老頭給溪兒這東西,多少可能帶著幾分表達歉意的意思,拿出來的便是他壓箱底的東西也是可能的……此物或是一件以防護為主的法寶。”許落想著。

“相公,這簪子很珍貴對嗎?……村裏人說那鬼狼怎都傷不了的,這簪子卻能紮透它,先前你說是因為我那一下恰好紮中了它的命門,我心裏頭,其實是不信的,我紮了那許多下,又不是紮在同一個地方……何況那還是狼身上最硬的頭蓋骨呢,爹說過,狼是銅頭鐵骨的。”岑溪兒突然說道。

許落料不到她這般聰明,隻好半真半假的搪塞道:“這簪子有何神異之處我也看不出來,但是既然祖上當作寶物一輩輩傳下來,或許真有些不凡也說不準的。”

“啊……那我……那相公你替我保管好不好?”岑溪兒忙道。

“既然是傳給你的東西,哪裏有還我的道理,我還想說你以後最好日日將它戴在身上呢,沒準它是防身護體用的”,許落笑道,“你且轉過身去。”

“嗯?”岑溪兒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的轉了身……身後的男人靠了過來,挽起了她腦後的那叢青絲。

鼻息噴在脖頸上,一片灼熱,岑溪兒垂首不語,耳後一片粉色。

“這個好難。”許落挽著岑溪兒一頭烏黑的長發擺弄了半天,愣是沒折騰出個模樣來,隻好投降。

“嘻,女人家的事,相公若是會,我才怕嘞。”岑溪兒雙手伸到頸後,手腕一挽一扭,結了一個發髻。

“嗯?……這個為何要怕?”許落一邊小心翼翼的將發簪插在岑溪兒手挽的發髻 上,一邊問道。

“唔,我跟相公說一件事哦,相公切莫對別人說。”

先前岑溪兒對春枝說,“我不會說出去的”,結果這才半天,便把先前春枝鬧的那個烏龍事件原原本本的對許落說了一遍。果然女人有了心愛的男人,便沒有了許多原則。

“最後她還問我是否願意相公娶妾呢。”岑溪兒雙眼彎成了月牙兒,促狹道。

許落可算是被嚇著了,春枝彪悍的個性,強壯的身影在腦海中回放了一遍,慌張道:“溪兒你不會真要我……”

“人家才沒有那般主意嘞,隻是……隻是被她提醒了,想對相公說,相公這兩年在外遊曆,若是……若是真遇見了可心的女子,要納進來,溪兒也是願意的。隻要,隻要相公不舍棄了溪兒就好。”

話說的是大方,也符合俗世裏,一般女子三從四德的教化。需知,俗世婦德規矩,可是把“善妒”也算在七出之列的。岑溪兒雖然農家出身,卻把這些婦德守得森嚴,她先前已經犯過一次七出大錯了,如今言行更是小心。

然而說完這句,小媳婦兒翹首看向自家相公的眼神裏,多少還是有幾分期許和哀怨。

隻可惜,隱世修行日久的許落情感經曆太缺,不善觀察這樣的小情緒,並未注意。而且修仙之人歲月長,兩個修士結成道侶,除去感情還有很多其他可能,大多也未必就會廝守終生——像白頭偕老、生死相依、緣定三生這樣的概念,在一生追索飛升甚至長生的修仙世界裏,其實是缺乏概念基礎的。

所以,許落本身這方麵的意識並不算強。

心裏想著自己連能留在岑溪兒身邊多久都還無法確定,許落心不在焉,隻敷衍說了一句並未遇見什麼可心女子,承諾長久的話卻是一點都沒有去說。

加上他神情不定,因而多少還是在岑溪兒心中留了幾分疑慮。

之後的路程,兩人各懷心思,便都有些沉默,直到岑溪兒發現了路邊兩棵被雪壓倒了的杉樹。

“若是帶了柴刀便好了。”岑溪兒繞著兩棵杉樹踟躕半天,神情不舍,嘴裏喃喃念著。

“溪兒這是要砍柴?”許落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