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遷居出聖(1 / 3)

馬當關邊走邊說,待到望見了家門口停的兩架騾車,一架牛車,許落大致也弄明白了,為何岑溪兒娘家村子那邊,會如此迫切的隔日就上門來請,而且看架勢,勢在必得。

眼下,慶國正處於戰亂之中,兵禍之下,賊匪橫行。其中尤以那些潰兵與逃兵組成的盜匪,手段最狠,戰力也最強。

似屠村搶掠這樣的事,昨日之前,還隻是聽說。但就在昨日,不足百裏之外,兩個村莊一夜之間連遭橫禍。

消息傳來,人心惶惶。

到了這一步,僥幸心理是無論如何也存不得了,能做的選擇隻剩下兩個,舉村逃亡,或者奮起反抗,武力自保。

俗世裏安土重遷的觀念本就深入人心,而且岑溪兒娘家那邊,是一個大村落,合村兩百多戶,近兩千人口,田地山林都不缺,屬於日子過得還算可以的一處村莊。

要他們拋家舍業,背井離鄉去做流民?村子裏絕大部分人都不情願。

另一個特殊之處在於,這是個獵村。村中不論青壯老幼,甚至部分婦女,都是開得了弓,射得了箭的……他們,有一戰之力,更有染血一戰的血性。

所以,他們決定不走。

不走,就是要戰。要戰的決心剛下……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想到了一個人,岑溪兒的秀才相公,那個剛弄死了鬼狼,合村感激崇敬的小仙師。

不管迷信也好,真心認可也好,沒有一個人反對,村民們很快做了必要的準備,由村老們親自出麵,來請許落和岑溪兒。

“仙師不必擔心我們的決心。我村中男子,十個裏至少九個,身上都是帶疤的。我們,見得了血。”馬當關頗有幾分豪氣的說道。

“嗯”,沈春生在旁用力點頭,解開胸襟給許落看他身上密布的傷疤,“這是去年,狼咬的。當時很多人都以為我活不了了,你看,我還活著。我剛剛還殺人了。我們不怕的。”

兩人熱切的目光盯在許落臉上。

剛剛在許落家裏,村老們忙著陳述當前危情,講道理,又借著岑溪兒娘家的名義聯絡感情,說得岑溪兒其實已經意動了。但是,她不管如何意動,從頭到尾都隻一句:“得聽我家相公的。”

想來這應該是許落先前“教育”的成果。

“若溪兒沒意見的話,我覺得可以。”

馬當關和沈春生終於等來了許落開口,一時間興奮不已。

他們原以為,說服許落才是最難的。岑溪兒過去,畢竟有娘家的名義在,而許落過去,拋家舍業什麼的且不去說,單是“投靠妻家”這一條,便不是一般男人接受得了的了,何況,他還是個秀才,還是個本身極有本事的人。

他們哪裏知道,許落的思維中,根本就不存在這些世俗觀念。而村東頭的那兩間屋子……除去裏麵唯一珍貴的,那個十八歲的小娘子,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家業。

其實,許落也有自己的考慮。

修行者的世界裏,散修不少,獨來獨往也自逍遙,就算那些有門有派的,其實歸根到底,也是以個人為主,哪怕是師兄弟之間,也一樣不得不彼此競爭,互相防備……

所以,修行者的世界,核心是個體,是一個個修士本身。

但是俗世裏不同,俗世裏,有家,有村,有國,幾乎沒有幾個人,是以個體的身份存在的。

剛剛的那一幕,兩名賊匪分頭逃竄之時,若不是馬當關和春生出手協助,現在等著許落的,就是賊匪團夥的報複。

這一幕其實對許落衝擊很大。

“現在的我,要生存,尤其要保全我在乎的人,給她一份安穩……不能隻憑個人了。就算我可以帶著溪兒遠走他方,躲避戰禍,又怎比得上……留在一個她有親有故,熟悉的地方,讓她安心。”

獵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

岑溪兒被一群從小看著她長大的爺爺圍著。

春枝與一位嬸娘坐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