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不少流民戰戰兢兢的走過來,或道歉,或道謝,或關心織夏,許落和岑溪兒沒理會,更沒有停留。
流民今天這一通鬧騰最後會是什麼結果?
其實也未必是壞事,這樣宣泄一場,反倒能讓雙方都更清醒一些,順便把關係理順。隻是這些,就不是許落關心和在意的了,馬奔原自有他的計劃。
但是毫無疑問,流民們這會兒再要留下來,肯定不得不付出些什麼。以此為契機,出聖村日後對於流民的約束和掌控,也許就真正建立了。
岑溪兒心頭的疑問不少,許落大多用老伯和他教的強身功法搪塞掉了。隻承認了一點,織夏身上的血統傳承,並不平凡。
索性這些對於岑溪兒而言都是極其次要的,在她眼中,小織夏始終就是那個孤獨可憐又惹人疼愛的小女孩……而且正是這個年幼瘦弱的小女孩,在那個危急關頭,替她擋了那一拳。
“多懂事,多重情,多好的小織夏。快醒醒吧,以後,你就有家了。”
小織夏依然昏迷著,呼吸平和,隻是她緊閉的雙眼之間,眉頭不時會皺上幾下。岑溪兒既愧疚自責,又難免擔心,情緒始終無法緩和。
許落大概能猜到小織夏身上正在發生什麼,她的純陰厄難體,正在覺醒。
“就算織夏這回十天半個月不醒,你也不必擔心。”許落一遍遍賭咒發誓的勸了,但是岑溪兒依然放心不下,時時守在她床邊,但見她皺一下眉頭,就是一陣愧疚和心疼。
…………
正好許落也有自己“見不得人”的事情要忙。
他獨自一人坐在後院柴房地上,點了一盞油燈。
“太窮了,窮到連個儲物袋都沒有。”
許落五十步笑百步。
他晚飯後已經去把神婆身上和屋子裏都搜刮了一遍,能帶回來的都帶回來了,結果,還就真是個徹徹底底的野路子。儲物袋,沒有,靈藥,沒有,靈石,沒有……
“不過這個就厲害了。”
許落揭開一個包袱,裏麵躺著一本發黃的冊子——《神降屍傀錄》。
這玩意要是扔到修真世界裏去,少不得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吧?
價值已經不能簡單用靈石換算了,換成一般靈藥的話,得堆成山吧?法寶靈器不好說一點。這要拿去投靠或販賣的話,不論哪個山門……應該都會被滅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許落還不想死,所以一點兒拿《神降屍傀錄》出去招搖的念頭都不敢有。
既是如此,那就隻能先自行留用了……那,煉誰呢?
腦海中浮現出來織夏的一張小臉,“不行不行,一定要克製這個念頭。一定要克製。”
可是那是締造過史上最強屍傀的純陰厄難體啊,“呸,許落,你給我停止。”
無上陰厄屍傀啊,“呸,許落,你還是人嗎?溪兒要是知道我在想這個,一定跟我拚命。”
“我就是先隨便看看。”
許落安慰了自己一句,隨手翻開了這本曾締造史上最強屍傀,引發無數腥風血雨的旁門聖典。
《神降屍傀錄》造得古樸平常,初看起來,就像是文人世家書架上隨意放置的一本書頁發黃的古籍,沒有任何出奇,更缺少修行典籍本該有的神聖感和詭秘感……
但是許落撕它,撕不破,咬它,咬不動,砍它,刀崩口了。
“看來這位魔道前輩還真是史書上記載的那樣,是個怪人。這冊子,就像是刻意為凡人準備的。這麼說來,史冊上說他本是俗世落榜書生出身,意外走上了修行之路,或也是真的。”
看書,書的內容也十分簡潔明了。
整體內容最前麵的一塊,是幾句話簡單概括的屍傀錄凡人篇。
之後,由凝氣、築基、結丹,一直到元嬰、化神,一共五個修士篇章。至於問鼎篇,沒有,諸夏數萬年,問鼎修士總共也就那麼些,除去飛升成仙的極少數,大多正常壽元耗盡而死,固然,其中也有少數意外隕落的,但是從沒聽過,哪個問鼎大能最後淒慘到被人煉成屍傀的。這世間,問鼎修士之間的差距興許不小,但要活捉煉化,幾無可能。
整本冊子最後單列一篇,洋洋灑灑數萬字,介紹各種特殊體質——似乎這才是這本《神降屍傀錄》的核心篇章。
許落隨手翻了翻,看到了不少自己聽聞過,甚至有幾種是他曾見過的特殊體質,但也有些,他連聽都沒聽說過,就更別說見過了。
小織夏所擁有的純陰厄難體出現在最後部分,是全文介紹最詳細的一篇,畢竟據說那位前輩本身,就是那具史上最強陰厄屍傀的主人。
文中對純陰厄難體的評價極高,將它列在三甲第二名,而第一名,文中推測已然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