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聖村的人們不得不盡量保證自己不笑出來,所以幹脆冷著臉旁觀。
豐城流民這邊則是一片歡慶的氣氛,仿佛一年的口糧,房屋、土地和山林,都已經近在他們眼前。
這些東西他們過往或許不那麼稀罕,但是現在,前方去路已被燕國封鎖,後方歸途是兵聖山下的幾十萬燕軍,他們不管往哪走,都必留下一路屍骸……
所以,他們要留下來,既然要留,這些東西就無比珍貴。
可以自信的理由很多。
比如喬開山和楊武平在豐城內外數十年的赫赫威名,他們先前在突圍逃亡的路上還曾斬殺過一名銜尾追殺的燕國將領。
再比如,馬奔原剛剛的賭約,賭的是讓喬開山和楊武平去村中擔任教習——這難道不等於變相承認自己村中並無高手?
“噗……”
有人突然大笑出聲,笑聲裏帶著嘲笑的意味。
因為他們很快找到了更值得自信,甚至應該嘲笑對方的理由——出聖村這邊走出來了一個木訥憨笑的毛頭小子。
這就是出聖村最強的人?
春生身形是比同齡人高大,但是臉上神情會出賣他的年齡,他還很稚嫩,尤其那種日常習慣的憨笑和木訥,會讓他看起來非常老實,非常無害。
“小心些,別把人弄死了,最好弄傷也不要。”許落在他身後輕聲道:“修士出現於俗世沙場,一次兩次或還可以,一旦太過頻繁,很可能引來大宗門的關注甚至截殺。”
這等於剝奪了春生日後頻繁參與戰場的可能。
“為什麼?”他有些惋惜道。
“大概是因為遠古留下來的某些警示吧,具體道理我也不懂,總之數萬年來都是如此,俗世裏的王朝,或可以背靠某些宗門,卻絕不能有修行之人直接參與。曆史上因此被撲殺甚至滅族的修士數不勝數。這似乎已經成為一種不需要理由的默契和共識了,就連我空冥宗,都曾因此出手。”
“哦。”春生應了一聲,心想著:那以後找誰打架呢?修行者的世界到底在哪裏?我又如何走進去?去找人打架。
許落並不知道他在遺憾這個,繼續道:“所以,這兩人對於出聖村將來的計劃十分重要,是俗世武力建立重要根基。咱們村裏除你之外幾乎所有人,都需要他們的教導。你注意著點,別興奮起來控製不住。”
“知道了,師父,我不傷他們。”
春生是邊說邊走,最後這一句開口時,他已經距離許落有些遠,因怕許落聽不清,他的聲音大了些。
當場站得近些的一批人聽見了。
“他說什麼?”後方聽不清的在問。
“他說不傷喬爺和楊大俠。”
“……他,腦子壞掉了吧?”
大概整個村腦子都壞掉了,或者本來就不好,豐城流民們這樣想著。唯有站在兩方之間的那兩隻小狐狸很想提醒:千萬別跟他打啊。
喬開山和楊武平互相看了看。
“你有看出來什麼嗎?”楊武平問。
喬開山緩緩搖頭。
“難道他們本就不是真心想賭,這樣做隻是為了羞辱我們?”楊武平又道。
喬開山想了想,抱刀拱手:“馬兄……這是何意?”
“一戰定勝負,以一敵二。”馬奔原指了指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