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眉頭依舊緊鎖,春申楚歌接著道:
“你了解我的,自打我娘去世後,我就變得性情涼薄。李曉月與我雖青梅竹馬,但我到底沒有動那份兒心思,我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容不得我兒女情長。而且這件事上,到底是我虧欠她太多,她這樣做能解解氣也算是我對她的一份彌補。等她嫁了人,她夫家肯定會緊著她。要知道他家娘子當年可是拒絕了北燕王嫡子的人。”
話說到最後竟是把文若逗笑了。
春申楚歌見時候也不早了,起身就要走,臨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摸摸頭子,尷尬道:
“咱雲州城的道路太窄了,騎馬把一老漢差點嚇死過去,錢全給人家賠償了。我外出還要辦一些事情,借你點錢花花唄。”
文若聞言稍稍錯愕,最後展開笑顏。
春申楚歌走了,暖閣裏又隻剩下她一個人,看著對麵座位上的猶有餘溫的茶湯,回想著剛才臨出門前小王爺不好意思地摸頭的動作,她隻覺在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個時候。
春申楚歌揣著從文若這裏討來的五百兩銀票,不去和李曉宇和王康之打聲招呼,也不怕他們說自己不夠兄弟義氣,徑直離開了添香招往城南走去。城南那片是雲州城最繁華的地方,已經臨近黃昏這裏依舊是人煙鼎盛。不少小娘出門來這裏的胭脂鋪子買些塗抹的好物什,未出嫁的打扮給自己的情郎看,出嫁的打扮給街上的俊哥兒看,誰讓家裏的死鬼整日裏不給自己好臉色看。有采集貨物的商人,有故作高深的算命先生,有遊方至此的行腳僧,自然也有整日無事可幹的青痞,還有一腳將伸過手來要飯吃的乞丐踢走的壯實大漢,那大漢隨後轉過身對自家主子報以諂媚的笑容。這裏還有那走街串巷的貨郎,叫賣聲不斷的肉包子鋪,叮當鏗鏘聲不絕於耳的鐵匠鋪子。總而言之,往來人流絡繹不絕。
等春申楚歌行到這條街上時,自然被人認出來,紛紛避讓開來省的惹到這位小王爺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那路上挑物什的小娘,見到春申楚歌慌忙躲的遠遠的。一些膽子大一點的少女抬頭小心翼翼瞥了那高坐大馬上的年輕公子兒,不由得感歎一聲,真是瞎了那一身的好皮囊。
對周圍人像看見霍亂一樣唯恐躲避不及神態以及投來的一道道鄙夷的眼神,高坐在大馬上的春申楚歌仿佛沒有察覺一般,反而表現出來的神情十分洋洋得意。
終於春申楚歌看見在人群中那個格格不入擺攤販賣自己書寫的過年對聯的年輕讀書人,那讀書人也看見了他,雖然並不清楚春申楚歌的身份,但瞧街上人那慌張如同見了大蟲的神情他便猜出一二。他也不躲反而眼神直愣愣與春申楚歌對視。
春申楚歌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停在他攤前,問道:
“這對聯怎麼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