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倒是很有意思!以後想聊天就來找我吧!”女子捋了捋額頭的劉海,望向天空。
“為什麼不能現在繼續聊天呢?”我問。
“因為……”女子指了指我身後,一股寒意直刺我的脊梁,隨後一聲怒斥結束了這個美好的下午。
“逆徒,為師教過你調戲女子嗎?”戒尺的破空聲與我的慘叫聲交相呼應,下午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後院,灑在禪房上、僧袍上、戒尺上。
那是我十歲的一個下午,我與後院禪房的兩個住客進行了第一次對話,除了被師父打腫的屁股外我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自小在化生寺長大,師父說後院兩個人來的比他還要早,那為何我在九歲的時候才與她們發生第一次對話呢?
想到這裏我開始回想九歲以前我都在做什麼,然而還什麼都沒想到我的頭便劇烈的疼痛起來。
“師父,為什麼我一想從前就會頭痛?”我坐在內院師父的禪房外,抱著頭,敲打的屋門。
“那便不去想!”師父沒有出現,隻是隔著屋們回答。
“可我想知道!”我的頭更痛了,我甚至感覺到頭頂上的戒疤重新裂開,鮮血正從頭頂慢慢的流下來。 “師父,我好痛!”我用頭不停的撞擊著屋門,我的眼睛有些模糊,陽光逐漸消退,寺廟化作了無盡的黑暗。
“師父!師父!我好痛!好痛!”我用力的呼喊,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黑暗變成了一片赤紅,我發現自己坐在一片血海之上。
血海深處一聲聲梵音傳來,疼痛慢慢緩解。
“你看到了什麼?”師父的聲音傳來。
“一片血海!”我回答。
“你聽到了什麼?”師父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段佛經!”我回答。
“我佛慈悲,血海之中怎麼會有佛音呢?”這次發出聲音的不再是師父,而是一個莊重威嚴的訓斥。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看到了血海,聽到了佛音。”血海開始翻騰,我踉蹌的站著,心中莫名的多了一絲憤怒,而我卻不知道憤怒的來源是什麼。
“你隻認定自己所見所聽,卻不肯相信恒古所傳的真理?”訓斥聲更響了,血海隨之翻起劇烈的波浪。
“眼見為實!”我的僧袍已被血海染紅,血海翻騰的更加厲害。
“一切皆是虛幻,你看到的聽到的或許都是假象!”威嚴的聲音依舊,血海的波浪打在我的臉上,我聞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但我仍舊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
“自大至極!”血海的波浪鋪開,打在我的身上,我開始下沉。腥臭的味道鑽進我的鼻子裏,衝進腦袋。
一片血紅,然後是黑暗。
……
那一天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一個人坐在蘋果樹下思考,一個蘋果掉落砸在他的頭上,然後他頓悟了。緊接著我又夢到一個人望著屋頂搖晃的燈籠思考,燈籠停了然後他也頓悟了。醒來後的我突然有些失落,我思考的時候隻會因為疼痛而用頭撞牆,那麼是不是隻有把牆撞倒我才能頓悟?
其實,思考並不是我頭痛的原因,但思考就是想事情,想現在、想未來、想從前。我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一旦回想九歲之前的事就會頭痛欲裂。而對於九歲之前發生的事我詢問過師父,但他卻沒有正麵回答我。
“師父,為什麼我一想從前就會頭痛!”
“痛即是不痛,不痛就是不痛。你感覺痛是因為心中有痛,若你心中無痛自然就不會感到痛。痛可痛,非常痛……”
“師父,頭不痛了,就是有點暈!”
“暈說明你頭腦開始混亂,混亂表示你對事物認知已不再清晰,不清晰代表著你無法判斷,沒有判斷便沒有認知,沒有認知就不會分辨善惡,不分辨善惡就說明你一視同仁。流兒,你頓悟了!”
“師父,我更暈了!”
“那說明你悟的更多了!”
那一夜,漫天繁星。我頭暈腦脹,師傅酣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