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背對著婆媳二人,心思卻極是通透。
那杜弦月以為她那點小伎倆可以瞞得過自己麼?
她是三房的人,憑什麼事事都來找自己處理?
大夫人是夫人,二夫人就不是夫人了?
大夫人是大房的女眷之首,那二夫人便是三房的女眷之首,憑著老爺子多年的寵愛,她二夫人在梅府裏也是風生水起,三房她說東,沒人敢說西,怎地這杜弦月事事都來找大房?
無非是想挑起大房跟三房之間的不和罷了。
這點小心思,當她看不出來麼?
想她柳眉鶯好歹也是官宦之女,打小見慣了家中的風波暗湧,明爭暗鬥,還有什麼是看不透的?
那杜弦月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跟她比,還是嫩了些。
一開始,杜弦月來找她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妥,後來仔細想想,越發覺得這丫頭別有居心。
唯恐梅府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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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到的時候,恰好聽到杜弦月的那一番說辭,心中不由得火冒三丈。
杜弦月是自己的兒媳婦,竟然跑到大夫人這裏來告狀,置她這個婆婆於不顧,算是什麼事兒?!
如今又聽到她說的這番話,頓時心中一陣翻騰。
氣得不輕。
文晴扶著她,二夫人平時裏優雅慣了,很少看到她情緒外泄,這會兒,她卻隱約感覺到袍袖下的手微微在顫抖。
不等主子發話,她便先開了口,“四姨太,不是我文晴說您,您好歹也是文少爺的人,怎地這麼不知好歹?大夫人日理萬機,就憑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驚動她老人家麼?”
文晴是二夫人身邊兒的人,一向懂得察言觀色,深得二夫人歡心,所以文晴責備杜弦月二夫人沒有製止。
二夫人沒拿文晴當外人,見她斥責杜弦月,也不表態,隻是有些曖昧不明的看著杜弦月 。
上次對於杜弦月直接把狀告到大夫人跟前一事,原就對杜弦月有著一股子怒意,這會兒見她還是這般不知好歹,又說了那些子話,時前對她的好印象已然全無。
大戶人家的女兒又怎樣?
當今皇妃的妹妹又怎樣?
若是不懂得進退,不知分寸,便是皇帝的女兒也是個沒用的貨色!
杜弦月今天諸事不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炎,如今聽文晴斥責自己,又哪裏肯依?
絲毫不顧及形象,揮手就要打文晴。
二夫人挺直了腰杆子,把文晴擋在自己身邊,一雙美目冷冷盯著杜弦月,“文晴是我的人…”
大夫人端坐於銅鏡前,透過銅鏡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也不點破,隻淡淡的道:“這府裏的人怎地越來越沒規矩了?”
二夫人麵上一沉,狠狠剜杜弦月一眼,立刻朝著大夫人打個千兒,“妹妹給姐姐問安了…”
大夫人的意思二夫人怎麼會聽不出來?
指桑罵槐,無非是說自己沒有向她行禮而已。
平日裏大夫人沒少擠兌自己,麵兒上的,私底下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大夫人說了算?
規矩便是規矩,誰叫自己是二房呢?
若是有重大的宴席場合,出席的必然是大夫人,從來是她。
嫁給梅亞葆做二房那一天起,她就學會了一個字。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