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隆山,五隆村。
群山環抱中炊煙四起。
染坊,各色布匹垂簾般懸起,層層疊疊。
杜風將垂下的藍色布匹係在一起,翹起二郎腿躺在上麵,陽光透過五彩斑斕的布匹照在杜風臉上,杜風的臉也是五彩斑斕。
風起,布匹飄動有如波濤,杜風躺臥的布匹好似搖籃一般,直搖得杜風微眯了眼,好不逍遙。
"杜風師叔祖!"休語的聲音傳來。
杜風側身翻下布匹,到水缸邊掬水洗了把臉,抬手擦幹,臉上五顏六色混到一起,再也分不出顏色,層層掀開步緞,出了布海,眼前巧笑如花的正是休語。
休語邊上站了兩人,衣著華貴,氣度不凡,年輕那人俊逸,十七八歲麵孔;年長的三十五六光景,冷傲嚴肅。
"小語,這兩位是?"杜風問道。
"你猜!"休語故作高深。
邊上二人也不言語,年長者身形挺拔,眼睛盯了杜風,不怒自威;年輕那位環抱了雙手,嘴角含笑,眼神略帶戲虐。
杜風猜測,年長者應該是鳴王杜淳了,年輕的衣服花花,眼神也花花,估計這花花公子也是王孫貴胄,多半是休語的兄長,杜風暗自覺得奇怪,自己沒向休語表白,怎麼休語連家長也帶來了。
"猜出來了嗎?"休語壞笑,眼睛彎成了月牙。
"猜出來了!"杜風暗暗叫苦,自己現在這幅模樣竟然見了休語的家長,不由又是緊張又是激動,上前兩步抱拳:"杜風見過叔叔,見過…這位兄弟!"杜風臉皮不是白給的,第一次見麵盡然叫了叔叔。
"哈哈!"杜雨大笑,幾年不見,見杜風出糗仍舊是最開心的事:"唐林,還不與你侄兒見禮!"
唐林單膝跪地,抱拳還禮:"弟子見過師叔!"
杜風愣了,轉頭往向休語,卻見休語單手扶了腰肢,眼淚都笑出來了。
杜雨笑夠不再戲耍杜風,伸開兩手便是一式一飛衝天,口中"咕"的一聲,緊接著又是"咕咕"兩聲,挺胸搖晃屁股,蓮花金雞擺尾使了出來,金雞擺尾後又是"咕咕咕"三聲,左右握拳捶打胸口,金雞無敵。
杜風愣立當場,眼中淚光閃現,杜雨隻是含笑望了杜風;良久,杜風快步上前,兄弟二人終於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你非但沒死,看樣子反倒是發了財了!"杜風一拳砸在杜雨胸口,幾年的思念和兄弟情誼盡在一拳之中。
杜雨也是一拳砸在杜風胸膛,情緒激動不覺用力過猛,直將杜風砸得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杜風咬牙切齒的撲了上來,二人扭倒在地,不住翻滾,晾了布匹的竹架子倒成一片,二人孩童般的打架方式看得唐林休語目瞪口呆。
二人終於打得累了,各自用手枕了腦袋仰躺在地。
"那惡人抓了你去,我們無時不在找你,壞姐哭暈了三回!"杜風說道:"後來你怎麼逃出來的?"
杜風便將七年經過一一說與杜風,二人直聊到日頭西沉。
幾年來杜風劉壞一直在尋找杜雨,在江湖中闖出了個倉山三英的名號,倉山三英實際就杜風劉壞二人,還有個位置是二人留給杜雨的,現在三英齊了。
"回山見師父吧!"杜風起身,習慣性拍拍屁股,其實屁股上比他那張臉還幹淨。
"師父?沐風老兒?"杜雨起身問道。
"唉!可不能再叫沐風老兒了,我們都錯怪他了!"杜風長歎一聲說道。
杜雨雖說是滿心疑惑,但兄弟二人感情亦是毋庸置疑,如今也隻有到了倉山才能解除疑惑了。
"你這徒弟我打得吧?"杜風問道,實在是剛才那聲叔叔叫得冤枉。
"打得!"杜雨說道。
杜風走到唐林麵前,拳腳行雲流水,拳腳過後唐林鼻青臉腫。杜風打累了,氣也散了,唐林尤問:"師叔,還打麼?"
唐林嘴角麵頰盡皆紅腫,說話漏風,杜雨心疼弟子,暗暗搖頭想道,自己這弟子就是榆木疙瘩,不會求情還不會跑啊,比自己小時候都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