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小,杜蕾蕾卻是一個字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自己轉動輪椅跟在柳月身後,裝作沒聽清的關心追問:“Aunt,你在說什麼要還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可以替你分擔的。看到你這幾天精神不好,我挺擔心的。Aunt,是錢的問題嗎?我父母去世時,給我留下了不少錢,你需要多少,我拿給你。”

杜蕾蕾的話,再次刺中的柳月的心。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重重的籲了口氣,轉身,彎腰握住了杜蕾蕾的手,像是道歉的鞠躬,稱呼也變得親近了點兒,“蕾蕾,你是個好孩子,我也挺喜歡你的。你真要和亦揚在一起,你們就搬出去住!家裏人太多,關係不好處。”

“可你就亦揚一個兒子,我們又怎麼能不照顧你們呢?要不,你們也和我們一起搬出去。”

柳月搖了搖頭,撫著杜蕾蕾的頭,心痛的說:“蕾蕾,謝謝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以後再說。”

看來,從柳月嘴裏,會得到她想知道的真相。杜蕾蕾慶幸這步走對了。

正當她想著在下一次見到柳月時,要怎麼從柳月嘴裏打探消息時,柳月又向她提出了離開的要求。不是讓她和安亦揚搬出去,是舊話是提,讓她一個人獨自去國外。

“那我問問亦揚的意思。”

杜蕾蕾拿起了電話,柳月的臉色變了,想奪下電話,伸了伸手,又垂下了。哀求的說:“蕾蕾,不要讓亦揚知道,我求你了。”

杜蕾蕾也不是真的要打給安亦揚,聽她這樣一說,放下了電話。用關心去柔化她的心。

柳月再次無功而返。

其實,杜蕾蕾的心也一樣的難受,她了解柳月的難處,但那與含冤去世十年的人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一定不能心軟。

為了能讓自己的心硬起來,杜蕾蕾特意上網找出十年前那場車禍的相關報道。仔細的看每一張圖片,仔細的看每一個文字。

意外,全是為意外而婉惜,為意外而敲警鍾,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懷疑過,那不是意外?

高速路上,高性能高安全的寶馬車為什麼會無故側翻爆炸?為什麼結論隻是油箱漏油,最終裁定是車在運輸過程中出了問題,經銷商隱瞞了這一情況,以經銷商賠付一大筆錢作為了結?

是因為那時的檢測技術落後嗎?還是因為其中人為的幹預?

杜蕾蕾越看越氣憤,“咣”的一下,把筆記本摔了個肢離破碎。

正巧小女傭進來看到了,嚇得連忙問怎麼回事。

實話能說嗎?可謊話又怎麼能立即編出來,還要沒有破綻?杜蕾蕾急得額頭冒汗。

小女傭走過來扶住她,問她是不是腳痛。

對,就是腳痛。杜蕾蕾被她的話提醒了,裝出很痛的樣子說:“好痛,我的腳好痛。”

小女傭趕忙跑出去彙報。

杜蕾蕾看著還未好的傷腳,有點兒後悔用了這個借口。已經是傷了再傷,可現在,她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讓它再傷重一點。不然,醫生來檢查,一定會穿幫。

為什麼會再次受傷?她這次學聰明了,提前想了個理由。

待安亦揚聞訊趕回來時,杜蕾蕾已在止痛藥的功效下迷迷糊糊的。

她知道安亦揚進來了,也知道隨他進來的還有人,隻一時還不知道是誰。

安亦揚發火了,把一切責任怪罪到那位無辜的小女傭身上,把她趕出安家,連薪水也沒有發放。

杜蕾蕾很內疚,想起來為女傭求情,說明自己的傷與她無關。無奈止痛藥的藥效讓她無能為力。

憋屈了幾天的安長青借這事發威了,與安亦揚吵起來,說他對杜蕾蕾太縱容了,堅決表示,他一定不會讓杜蕾蕾成為安家媳婦。

安亦揚半點兒不讓步,坦言他就是縱容杜蕾蕾,他可以為杜蕾蕾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不認他這個爸,甚至可以拋棄整個安家。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自是換來安長青一耳光,而安長青也為此付出挨一耳光的代價,是安老爺子打的。

“你們一個個要是有點兒出息,我也不會執意逼著亦揚接手家業。現在亦揚接管安居了,你當爹的也不服氣,想拖他的後腿,讓他不能安心做事?我告訴你們,隻要我在一天,你們休想動亦揚喜歡的東西。”

杜蕾蕾剛剛還為安老爺子對安亦揚的讚賞對他好感倍增,不想他隻是把她當成他孫子喜歡的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