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婉徹底離開了集市,而軒轅傾城還站在原地,她果真沒有回頭,從她轉身離去,一直到上了馬車,那道離去的身影從未停過步伐,似乎那不是她的名字,也從未聽過那一個名字。
軒轅傾城的眸裏斂了暗湧,在安晚婉離開後,一身風華盡出,緩緩挪動了腳步。
集市裏的人見繼那個女子走了後,安陵王爺也要走了,紛紛散場,不過方才安陵王喊的“晚婉”之名,卻留在了他們的心中。
散場的人群中有人感慨道:“一直以為世間男兒皆薄情,沒想到咱大興王朝的安陵王倒是癡情。”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問到:“兄台,此話怎講?”
閑聊之人答:“你難道不知道,‘晚婉’是之前軒轅夫人的閨名?”
……
此話一出,眾人皆咋呼,合著“晚婉”這個名字是五年前病歿的軒轅夫人之名。
有人道:“是那個永安‘三煞’之一的安二小姐?”
也有人笑道:“安陵王不過是思妻心切,傳說安二小姐相貌無鹽,體格粗壯,與方才的女子相差有天壤之別,看花眼罷了。”
軒轅傾城一路走著,聽著這些閑言碎語,不置一語。
隻是一直凝著眸,朝前走著,他從何處來,就往何處去,一直緊緊跟在身後的侍衛見軒轅傾城似乎有打道回府的意思,也立即躬身上來伺候。
一行人跟在後頭,不敢太過於打擾。
他們方才是看著今日這一幕幕發生的,從王爺大肆在安陵王府左起那條大道內搜尋,一直到忽然心血來潮來了市集,又到王爺忽然對市集裏偶遇的兩個孩子生了興趣,再到那個女子忽然衝上前來從王爺手中奪走一雙兒女……
直到最後,王爺叫出了那個名字……
他們皆是看在眼中。
忽然有人壯了膽子,走到軒轅傾城身側,道:“王爺,要不要屬下派人去把那個女子追回來?”
此刻軒轅傾城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已經快要走出了市集的繁華之處,身邊是零落的行人,喧鬧的聲音也沒有了,這侍衛的話聽得格外的清楚,軒轅傾城腳步一滯卻是未停,眼中斂著任誰都讀不懂的眸光,擺了擺手:“不追。”
她若不是晚婉,他追來有何用?她若是晚婉,既然不想認他,他追到又有何用?
何必呢……
逼迫她,傷害她,用盡一切手段,讓她再出現在他麵前,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是讓她離得更遠罷了……
軒轅傾城望著街道兩旁的繁華,冷了聲下令道:“不用追了,派人悄悄跟著,保她安全便是了,順便看看她如今住哪裏。”
侍衛拱了手,道:“是,王爺!”
語罷,一批人馬退下,尋了七八匹馬,上前去護送安晚婉了。
軒轅傾城也走到了轎輦旁,掀轎簾,入轎,回府。
此時另一頭,安晚婉所乘的馬車上,車夫愣著揚鞭,將馬車架出繁鬧的市坊,走的是與軒轅傾城完全相反的方向。
車內安晚婉一直沉著臉,似乎努力的想將心緒從方才的驚怕中拉扯出來,車外傳入車夫的聲音:“此時時辰還早,夫人不逛了?”
安晚婉沉聲應道:“嗯。”
馬車夫又問道:“夫人,那咱們現在是回別院嗎?”
安晚婉聽到回別院這幾個字,想到又要路過安陵王府,頓時太陽穴又一陣的抽疼。
她還沒回答,玉染聽罷,已經出了聲,撒嬌道:“娘親,娘親,玉染還不想回家!”
別院不大,又沒什麼好玩的,她才不要回去這麼快……永安城那麼大,她還沒有兜夠。
安晚婉聽罷,將玉染攏進了懷中,她一直是沉悶著的,眸中掠過一道淺光,依了玉染:“那就暫不回去吧。”
車夫在外頭,聽安晚婉說暫且不回去,一愣:“那咱們去哪?”
安晚婉也不知怎麼了,忽然就記起了一個地方。
五年了……
她與他都已經不再年歲尚小,五年後的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了,也不知他如何了?
安晚婉在不知不覺中出了聲:“去城西郊外三巷,沈府。”
“好嘞……”車夫在安晚婉的吩咐中揚起馬鞭,朝馬背抽幾下,將馬車駕往城西郊外三巷的沈府。
如今沈府已是永安城裏小負盛名的人家了,車夫以及車裏坐著的幾個丫鬟都不陌生,因為從市坊過去城西還有段距離,安晚婉便平了心緒,閉目養神,想將今日舟車勞頓所失的精力給補回來。
睡夢中,安晚婉似乎聽到了身後丫鬟的低聲交談:“咱家主子挺特別的,連現在的永安第二首富都認識……”
“可不是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身份……”
“噓,別討論了,咱們才剛進靜荷別院,小心將飯碗丟了……”
安晚婉終是睡不長久,看來她太久沒管這些世事了,原來沈哥哥如今已經是永安城的第二首富,第一個應當是……
安晚婉止住了思緒,好端端的剛逃出來,怎麼又想回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