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嗎?玉棠梨想笑,街邊吵雜的聲音都好像與她隔絕開來,她能看見的隻有眼前的封策,那麼多年他依舊青衣墨發,手中的玉簫握得緊緊的,那是嬌鶯當年在他出征之時送與他的信物。可是那麼熟悉的身影,玉棠梨卻什麼都已經感覺不到。

她以為見到了封策她會哭會鬧,會責怪封策為什麼不娶她?可是當真的見到了,玉棠梨發現她好像沒什麼波瀾,好像對麵站的不是她刻骨一生的愛人,而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或許,玉棠梨真的成了玉棠梨了,嬌鶯已經被她遺忘。

迷迷糊糊地回了府,玉棠梨倒在床上,她聽見四周丫頭哭天喊地的叫聲,然後眼睛越來越花,看不清周圍的東西。身上也好似被人抽空了一般,一點兒力氣都沒了。

“姑娘,你要跟我走嗎?”紫衫濃妝的女子蹲在她跟前,一雙微涼的手牽起她的左手,讓她好像又恢複了些知覺。

跟她走?“你是誰啊?”這個姑娘她從未見過,卻一上來就問她願不願意跟她走?走去哪兒?她現在不是玉棠梨嗎,玉家的六小姐,她還能去哪兒?

姑娘衝她彎了彎眉眼,雖然畫了濃妝,但卻依舊脫俗漂亮。“我名喚殷貘。你願與我去魔界嗎?”她執起了玉棠梨的左手,微涼的指尖觸得玉棠梨有點兒不適。

“我,魔界,為什麼要找我?”身為一個在冥界當了多年孟婆的人,現在聽見魔界這種虛幻的詞,也覺得不是不可能了。可是玉棠梨還是奇怪啊,魔界,又為何找上她呢?

殷貘的眼睛中映出玉棠梨的臉,還是與嬌鶯一般的麵容,依舊清純可人,可是卻也已經大不相同。“因為,你的執念,我身邊現在就缺一個你這樣的姑娘。”殷貘依舊淡淡笑著,她身上沒有脂粉香氣,而是種很特別的氣味。

執念啊,她確實有執念,那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何的執念。為了等封策的一個解釋嗎?那好像也不是這樣的啊,她見到封策,也沒有想象中的感覺,倒像是陌生人一般,或許,連她自己都沒辦法分清楚,這究竟是執念還是什麼。

左手被殷貘執在掌心裏,玉棠梨莞爾一笑,或許她不再適合人間了。畢竟什麼東西都不再能激起她心裏的波瀾,沒有任何感情的,還能稱之為人嗎?“也好,魔界,或許才該是適合我的地方。”

玉家六小姐玉棠梨死了,就這麼沒生沒息的死在了自己閨房之中。城東玉家一片哭聲,不止幾個主子,就是府裏頭的奴婢下人,也是心裏難過的。

那個活潑可愛的六小姐,才不過豆蔻年華而已,就這麼沒了性命。請了最有名的大夫來,也是查不出為何而死,隻好說是心頭上有心悸,再加上這幾天的傳言,免不了讓人想到這個嬌小姐會不會因為想不開而就這麼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雖然玉家人都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但誰讓他們找不出原因呢?玉老夫人聽到自己乖孫女死了,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麼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