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溫熱明亮和屋外的寒冷昏暗形成了鮮明對比,安沐裹著毯子繼續拿著畫冊躺在我懷中記錄著,她將這個昏暗的夜晚別出心裁的用各色馬克筆描繪出來,像做了一個色彩斑斕的夢似的。
如我許的願望一樣,我很滿足現狀的生活,閉上眼想到自己即將和安沐訂婚的畫麵,便感覺這一切像是幻覺似的,總覺得有些不真切,即便我知道我們就要真真實實的訂婚了。
關了燈的房間裏,安沐在我懷中哼唱著一首婉轉的曲子,直到熟睡。
這個夜晚,我做了一個關於這首曲子的夢,安沐光著腳站立在石頭上,用歌聲平靜的訴說著,她稍稍散亂的頭發,將她的性格修飾的更加不羈,她微微向上揚起的臉,尖尖的下頜透出了一種與她的年齡相稱的氣質,帶著些幹淨的冷漠,又透著幾分旁若無人的張揚。在這一刹那,我覺得自己的心已被仿佛她的歌聲洗刷成了安靜明亮的白色,像極了湍急河流卷起的水花。我與她一起坐在那條“河流”旁邊,河水洗刷了心上的塵埃,於是我們在那純淨的“河流”裏麵不再有戒備,也不再有自責和埋怨,甚至連前途與理想也消了散,更沒有以往那種無休無止的後悔和猜忌。我感覺舒服極了,就像是我們回到了那純真的校園時代,牽著手就能奔跑到世界的盡頭……
……
這個帶著些愜意的早晨,我和安沐吃完早餐便開始陸陸續續的收拾物品,準備後天便回家準備訂婚事宜。西安那邊,爸媽已經訂好了酒店,通知了老家的親戚,坐等好日子的到來。
自從懷孕以後,安沐的心情好了很多,並開始喜歡聽上一些安靜的胎教音樂,每天堅持慢走鍛煉,是一個很有母性的女人。
忙碌到下傍晚,我和安沐躺在椅子上,她依舊不厭其煩的翻閱著往常看的那本老雜誌,我則翻閱著一本美學史。外麵的天色漸晚,我正準備起身做晚飯,手機裏忽然收到了慕隱山的一條信息,詢問我是否有時間可以出去一趟。
我對他不敢說反感,卻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好感,並且覺得我們已經沒有了再聯係的必要,便當即回絕了消息,稱自己此刻正在忙碌著。
在廚房做晚餐時,手機又不安的響了起來,是安啟陽給我打來的電話,他心情很好的問道:“現在有沒有空,今晚我剛好下班早,帶上安沐過來和我一起吃個飯吧!”
我不願掃他的興致,迅速關掉火走到客廳對安沐問道:“叔叔讓我們過去一起吃個晚飯,我們現在過去?”
安沐輕輕舒了個懶腰,並不情願的說道:“今天晚上太疲倦了,況且天都黑了,我哪都不想去,你讓他自己一個人吃去吧!”
安啟陽還在電話那頭等待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叔叔,安沐說她太累了,今晚就不想過去了。”
“她不想過來你過來吧,我等你,給安沐準備了一個大驚喜,隻能由你替我轉交給她。”
我不明白安啟陽話裏的深層含義,可最終也沒有能夠拒絕他的好意,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不太學會拒絕別人。答應下來之後,這才麵露難色的掛掉了電話。
安沐合上雜誌問道:“是不是他又以上司般的身份對你發號命令了?”
我搖頭笑了笑道:“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那你就去吧!反正我和他關係也就這樣了,不能讓他對你產生壞印象,否則指不定又出什麼幺蛾子,到那兒別喝酒,早去早回。”
我點了點頭,回到廚房繼續做安沐的玉米排骨湯,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以後,這才開車出發。
車子行到半路,我再次接到慕隱山發來的信息,由於交通狀況很不好,便也無暇顧及去看,隻能小心的跟著緩緩移動的車流。
可能是慕隱山見我沒發信息,片刻便將電話打了過來,猶豫了一會兒,我將音量調到最大,接通了電話之後,便將手機放在中控台上,見電量還剩下百分之五,便到了說辭道:“叔叔,不好意思,我現在一個人在開車抽不出手看消息,手機電量又不足百分之五了,等我回去再聯係您成嗎?”
“你現在在外麵?”
“嗯,交通狀況很不好。”
“既然你在外麵,那你能不能幫我順道去醫院看看慕青,她剛從國外回來,因為低血糖忽然就栽倒了,聽說撞擊到了頭部,傷勢很嚴重,我和她媽媽現在正在去機場的路上,你幫我去看看她吧,求你了!”
“她公司的助理呢?”
“助理也有家庭,也要生活啊!她已經這麼可憐了,你繞點路去一下看看又能怎樣,哎!”
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答應了下來,但隻是作為普通朋友給予的關心,我不想因為前女友的身份便將我們弄作仇敵。
距離醫院並沒有太久的路程,我給安啟陽打電話告知自己路上有事耽擱了,可能稍晚一些趕到,便在下一個路口轉彎直奔醫院,然後在紅綠燈路口得空時,查看了一下慕隱山給我發來的住院部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