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喧鬧聲中醒來,陳強看看表,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陳強一驚,趕忙從床上躍起來,小心的打開房門,看客廳裏媽媽不在,才舒了一口氣。陳強拉開了窗簾,外邊已是陽光普照了,小區外的路上人來車往,熱鬧非凡。
中考結束的這幾天,陳強基本上是在床上度過的。白天陳玲要去上班,也沒有時間去過問他做了什麼。對門的孫亮一家被他爸爸接到上海去了,因為不想提及中考,別的同學陳強也懶的去找。陳強感覺自己馬上就睡傻了。
可是今天星期天,媽媽竟然也不在家,陳強有些納悶了。其實在家的時候,陳強和媽媽的交流也少了很多,前段的事情讓陳強感覺和媽媽有些隔閡了。
陳強伸著懶腰,胡亂的收拾下床,暈乎著便去洗漱,經過客廳的飯桌時,陳強看到了陳玲留下的紙條:小強,今天廠裏加班,飯菜在鍋裏,你自己熱熱吃吧。中午別出去,在家等我的電話,有點事情。
陳玲在市裏的啤酒廠財務科上班,最近天熱了,啤酒廠的業務也多了,財務上的工作也多了,所以工作也會比平常要忙一些,所以常常加班。
"有點事情",陳強一下子清醒了許多。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雖然在最近的一段日子他和媽媽再沒有說過陳強擔心的話題,可是,並不代表著沒有那件事。而且媽媽從來就沒有否認過,雖然也沒有承認,但是陳強已經知道那是真的了。
陳強不想再想這個問題了,他已經很頭疼了。他沉思了一會,決定不留在家裏。時間不早了,於是他草草的洗漱一下,飯也不熱,狼吞虎咽的快速往肚子裏填。
等陳強收拾妥當,往嘴裏塞著最後一口饅頭,打開房門時,卻看到陳玲正在房外拿著房門鑰匙意外看著他:"幹什麼去,小強?"
陳強無奈,隻得退回房裏:"呃,我去找小亮!"他笨拙的編出一個謊言。
"小亮不是去上海了嗎?你忘了?"陳玲疑惑的問。
陳強沒有回答,陳玲接著說:"小強,考完這幾天了,我也沒問你怎麼樣,我看你挺累的就讓你多休息兩天。你自己說說怎麼樣吧!"
看陳強不說話,陳玲接著說:"我也不給你壓力了,等通知吧。"因為他對陳強的能力還是比較相信的,隻要發揮不太失常,考上市一中應該不是問題。陳玲轉了個話題:"最近廠裏忙,我看你還沒歇過來,有些事情我沒時間和你說,你
這麼大了,什麼事情也都該給你說說......"
肯定又是那件事情,陳強有些難過,冷冷的說:"我知道了,我早知道了,不就是找後爸的事嗎?"
看陳強滿是抵觸的情緒,陳玲無奈的歎口氣說:"小強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也該懂事了,媽媽從小帶你長大不容易......"
話沒客廳的鬧鍾敲響了十一下。陳玲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時間不早了,你跟我出去一下,等晚上再說吧!"
陳強隱約的猜到了要去做什麼,心中一百個不願意,可是陳玲沒有給陳強說話的時間,硬拉著陳強匆匆出了家門。
母子兩個騎自行車走了不多久,到了市裏的一家較為有名氣的飯店前。一路上陳強都沒怎麼說話,路上車來車往,陳玲也隻當作沒有在意陳強的不樂意,因為孩子對於這種事情開始的時候總會有抵觸的,陳玲現在沒有時間去開解了。
鎖好自行車,陳玲拉著陳強走進了這家飯店,飯店大廳裏坐著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馬上起身迎了上來。那男人穿一身黑色的西服,帶著一副寬邊近視眼鏡,顯得沉穩幹練而且還有一種書卷氣。
"這是小強吧,這麼大了......"那男人身音竟有些微微顫抖,好像很激動的樣子,陳強不屑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是啊,小強,快叫......呃......叫......"陳玲好像不知道要讓陳強怎麼稱呼麵前的這個男人了。
陳強聽著媽媽的話,心中真是五味俱全,聽媽媽的意思似乎希望自己叫麵前的人一聲爸爸。可是,自己不過第一次看見他而已,用得著這樣嗎!
"就叫王叔叔吧!"那男人為陳玲解圍道。
陳玲歉意的說:"友乾,孩子前段時間要中考,咱們的事我還沒給他說......小強,快叫王叔叔。"
陳強別過臉,終是沒叫。心中暗暗罵著:有錢,有錢就了不起了。
王友乾始終微笑著,說:"沒事,孩子小,以後說也不遲。"說完,很熱情的吧母子倆讓進了飯店的一個包間。
席間,陳強沒有說一句話,王友乾隻是看著他,那眼神有些異樣,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兒子,很深情的樣子,偶爾問句話,都是陳玲幫著回答了。
陳強感到一陣陣的反感,不就是第一次見麵嗎,至於裝這個樣子嗎?他實在坐不下去了,胡亂往嘴裏填了些東西,站起來,對陳玲說了句還有事就要往外走。陳玲有些意外和不滿,叫住他,生氣的問道:"你有什麼事,又不上課了!"
陳強生硬的敷衍道:"和同學約好了,下午一起出去。"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陳玲忍不住發火了,站起來就要責備。
王友乾忙站起來,勸住陳玲。陳強也繼續向外走。可是王友乾卻叫住他,從隨身的公文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長方形小盒子,遞給陳強。陳強看了下陳玲,陳玲示意陳強接過去。陳強心又是一沉,因為陳玲從小教育他不要亂要別人的東西,可是現在竟然第一次見麵就讓自己收下,看來和王友乾的關係真的不一般了。
來不及多想,陳強看也不看,接過來出門就隨手扔到了自行車的前車框裏了。
陳強不想回家,心情煩悶到了極點,也不在意悶熱的天氣,像一個幽靈一樣在城市中遊蕩著。有時候拚命的快騎著,絲毫不在意穿行的車輛,也不顧自己的危險,對急著閃過的人的謾罵,陳強竟是充耳不聞。有時候卻好似沒有了一點的力氣,騎的慢悠悠的像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可是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自己的煩悶有絲毫的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