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槍還沒有摔在地上就已經死了,直至死亡他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與趙鐵槍一同堵在寨門口處的群盜結果也不比他好多少,被銅炮射出的數百鴿蛋大的鐵渣、石子兒橫掃一空,結實的寨門門框被打得木屑橫飛幾欲斷折。
崔玉蘭顧不得驚訝,命令祝融寨人馬以最快速度衝進寨門,防備連雲寨弓手將隊伍堵在上山的道路上。
她其實多慮了,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比不得正規的軍隊,趙鐵槍沒死之前大多數人就已經失去鬥誌,他死後就不用說了。
當崔玉蘭進入寨門,隻見寨中黑壓壓跪滿了投降的人,都被收繳了兵刃,一個個失魂落魄,被虎視眈眈的祝融寨人包圍著。
陳簡和葉準則帶著天機坊的一些少年,翻檢著一些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屍體,一邊交流著些什麼。隨同他們的許多少年都麵露不忍之色,有幾個甚至開始嘔吐,陳簡二人卻麵色如常。
寨中幾處建築燃起熊熊大火,一些衝上山的祝融寨的寨丁正忙著擔水滅火。鄺元達則帶領著一隊寨丁,逐門逐戶進行搜查,不時傳來喝罵之聲。
崔玉蘭騎在戰馬上,看著被一鼓而下的連雲寨,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原以為雖得天機坊輔助,也無法避免一場苦戰,結果卻是己方幾乎沒有傷亡,便輕取連雲寨。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她對戰鬥的認知!看來,自己最終還是小視了天機坊,小視了這四個少年……
連雲寨初定,共俘虜1756人,殺死147人,從山上的石洞中解救出509個準備賣到鄴城為奴的漢人流民。據招供說,連雲寨掠人為奴,居然已經暗中幹了好幾年。
此戰,令陳簡和天機坊的地位空前拔高,隱隱然把崔玉蘭的地位都比了下去。
在趙大錘的裝飾奢華的居所中,陳簡悶頭睡了半日,做了個稀奇古怪的夢。他與許多戰士舉著大刀長矛殺向敵陣,發現敵陣上居然飄揚著一麵巨大的星條旗,許多荷槍實彈的美國佬躲在塹壕中瑟瑟發抖,喊了一聲“繳槍不殺”就紛紛跪倒在地......
從睡夢中醒來,他睜著眼回味了半晌,幾番唏噓。已經好久沒有做過有關彼時代的夢了,有時候他甚至開始懷疑彼時代是否真實不虛,雖然他心裏非常明白。
拉開蓋在身上的毛毯,從床榻上慢慢起身,陳簡拉開門走出這間牆壁上掛滿各種猛獸皮毛的臥室,看見兩個崔玉蘭的貼身女侍衛警惕地守衛在門邊。
見到陳簡,左邊一個身材頎長的女侍衛沒來由地便紅了臉,低下了頭。稍矮一些的另一個女侍衛則熱烈而崇拜地注視著他,開口道:“四頭領!.......”
陳簡先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臉紅的女侍衛,心想怎麼跟崔玉蘭一般,難道這也傳染?聽見矮個女侍衛的聲音,才扭頭看她,沒想到這一看,矮個女侍衛的臉也刷地紅了。她垂下雙眸,稍顯扭捏道:“四頭領,寨主吩咐說等你醒了,讓我們帶你去見她,有事相商......”
陳簡舉手搓了搓臉,微笑道:“那好,你們前麵帶路吧!”二女齊應一聲,施禮後便在前引路。這路走得有些別扭,一個走得扭扭捏捏,一個走得扶風擺柳。
陳簡默不作聲地跟在她們身後,心裏琢磨這兩姑娘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他的猜想與事實相去不遠,現在他們兄弟四人,可是整個祝融寨未嫁少女的思春對象!
終於來到連雲寨的結義堂。崔玉蘭正忙著發布各種命令,鬢角微微見汗,臉色有些蒼白。沒有看見鄺元達的身影,葉準也不知在何處。
見到陳簡,崔玉蘭朝他微微頷首,繼續對一個蠟黃麵孔的中年漢子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這兩天必須對這些人加以甄別,願意加入祝融寨的良善者、劣跡少者我們酌情收編,其餘的統統遣散。
記住,我不想給山寨多一群害群之馬!別看你是我族兄,今後若出事,第一個砍你的腦袋!”
黃臉漢子名叫崔群,恭敬地聽著崔玉蘭的訓話,不斷地點頭答應。陳簡知道這個人,在祝融寨裏是負責巡查緝拿的頭目,平時與他沒什麼交往。
崔玉蘭說完,示意崔群可以下去了。崔群告辭,向陳簡也施禮。陳簡點頭微笑。孰料他走出幾步,又返身來到陳簡麵前,恭敬道:“四頭領,被羈押的流民中有幾人不知從哪兒打聽到消息,聲稱認識你們兄弟四人,還曾經在一起相處過,為首的叫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