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東在恍惚中被劉明軍和高強送回了酒店。留在他耳邊的是王晶的埋怨:“這場戲不是真打實鬥,你不知道嗎?”還有導演的搖頭:“完了,完了,接下來的傷害賠償……唉,《回歸》又要停拍了。”
解東躺到床上,問了自己一句:我這是怎麼了?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劉明軍與高強看他們的解隊閉上了眼睛,就一起退出了房間,並輪流守在房間門口。
解東真的睡過去了,而且一睡就是兩天一夜,他再睜開眼睛時,床前立著鳥人張雷。
“再不醒就要送你到醫院去了。”張雷道。
“哦。”解東立起了身,“王晶呢?”
“她剛剛離開。有許多事情她要忙著處理。”
“那……《回歸》的拍攝……”
“如果你的身體恢複了,明天可以繼續開機。但,劇本要做一下調整了。”
“為何?”
“按照原劇本你還有兩場激烈的打鬥戲,以你目前的狀態來看,不適應再拍動作戲。”
解東坐在床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下床。蹬上鞋後,他在張雷麵前坐了一個擴胸的動作,“好像沒有任何問題。”
“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的心理出了問題。”張雷挺嚴肅。
“你是要跟我談談嗎?”解東又轉了轉脖子。
張雷點頭,“請坐下,你在我麵前晃蕩會影響談話的質量。”
解東想笑,但忍住了,看在張雷很少嚴肅的份上,他坐到了沙發上。
“說是要談談,但我一時間又不知從哪談起了。”張雷坐到解東對麵的椅子上,竟然掏出了煙,還主動遞給解東一支。
“你這支煙告訴我,談話還真的挺嚴肅。”解東把煙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說吧,就從那幾個小流氓說起。”解東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傷勢,這會兒很想了解一下。
“三個重傷,四個輕傷。後果很嚴重。還好,沒有死人。”張雷也不再客氣,直接道出了結果。
解東點上了手裏的那支煙,沒有說話。
“出了這件事後,我對你的心理做了兩天兩夜的分析。最主要的原因是,你這個人的險隘的民族主義自尊心太強,而且你把執行任務,拍攝電影,曆史以及現實混在了一起。這很可怕。”
解東依然沉默。
“執行任務時,需要你膽大心細,甚至是心狠手辣;但拍戲時你再用同樣的方式就不對了。真打實鬥也可以,但要事先征得對方的同意,簽好協議,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與執行任務等同起來。還有,我們的曆史在你心中留下了太多的傷痕,也可以叫恥辱,而你恨不能找著任何的機會來消解你心底的仇恨與恥辱,以至於走火入魔,把拍戲當成了曆史的重演,所以,你的每一招每一式下得都是重手。我很後怕,以你的手段,擰斷人家的脖子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天你沒有這樣做,這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情。”
“這得感謝王晶,她及時地停止了尖叫,若是再多叫一聲,我有可能就在她的叫聲裏擰斷哪個小流氓的脖子。”解東的嘴角微微上翹。
張雷搖頭,“現在還稱呼人家小流氓,那都是些演員,而你在拍戲,明白了嗎?”
“現在好像是明白了,但那些演員的形象也太逼真了,我現在想起來還想……”解東搓了一下手,“那個,上課結束了嗎?”
張雷擺手,“你今天就不要出門了,把問題想清楚了,把思維調整過來再出門,我晚上過來驗收。記住,很嚴肅,否則我就要終止你的O洲之行。”
張雷精瘦的身子消失在門外,“不要讓你們的解隊出門,看好了。”
看來這次事件真的觸及到了張雷的情感底線,他竟然敢關另一個鳥人的禁閉。
坐在沙發上,解東很聽話地思考起來。
我狹隘嗎?小學老師給我的評語是,嚴重的個人英雄主人。個人英雄主人與狹隘不能等同吧?奧,張雷是把我的狹隘與民族主義思想相連,我有嗎?也許。可是,錯了嗎?讀著百年的恥辱史,哪個有顆心的國人會舒服?所以,有點也正常。沒有機會也就罷了,有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