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平時除了蒼蠅蚊子，連捏死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解東吐掉了嘴裏的半截香煙，走到張雷麵前，“老江湖，心軟的不是地方。”
“他是在難為怎麼收場。”王晶合上槍擊保險。
“我看後麵停著幾台挖掘機和推土機，你去告訴張總，挖坑埋了，連那兩輛皮卡車一起埋掉。”解東對一名隊員吩咐道。
這名隊員剛要跑出去，解東又把他喊住了：“讓挖掘機別閑著，多挖幾個坑準備著，不怕大不怕深，去吧。”
張雷呼出一口氣，道：“操盤手的操作不會失誤吧？”
解東笑：“我就知道你張雷不會比我笨多少，我想到的，你總能想到。放心吧，操盤手隻要答應的事情沒有做不到做不好的。”
“你們倆在研究什麼？”王晶問。
“M國是個既想當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的無賴，它自己無惡不作，卻像個缺德警察一樣，專找別人的毛病。鳥人是擔心那無處不在的間諜衛星探測到這一幕，從而對我們大做文章。這不是多餘的擔心，此刻的塔塔國正是世界關注的焦點，M國那雙賊眼不會放過這裏的。”
王晶點點頭，“兩個鳥人的心思的確細密，值得表揚。”
張雷與解東訝然地對視一眼，不認識似地一起看向王晶。
王晶撇撇嘴，“我還知道鳥人解東的一個極端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什麼？”張雷和解東同時問道。
“瞧門口那個大牌子：大華重地。”
“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讓張總立刻吩咐人在第一排廠房上方再掛出一個橫幅，上書大華重地，嚴禁入內，擅闖者叉叉叉！華字要突出，越大越好，這裏是紡織廠，多大的布匹都有！”
………………
一個上午安靜地過去了，中午時分，三輛車從城內的方向匆匆駛來，停在大華門口。前麵車裏下來兩個年輕人，用力拍打剛剛修整好的伸縮鋼骨門。
張雷和王晶一起放下了望遠鏡，張總已經跑出去了。少頃，從主樓後開出一輛車，直撲大門。
解東也放下了望遠鏡，“自己人嗎？”他問道。
王晶點點頭，“都屬於大華，是住在城內的貿易部員工。”
“為何不早把他們撤回來？”解東問。
“人去樓空，那不等於把一切都交給了盜賊？”張雷道。
“你不是說最重要的是人的生命嗎？”別人說過的話解東是不會忘記的。
“這話不錯，但他們不同。他們不但是大華貿易部的員工，他們身上還負有使命。現在這裏的通訊設施全部癱瘓，城內的消息傳遞全靠他們來完成。一旦他們全部撤離，我們就斷絕了與城內的一切聯係，掌握不了……”
“一切？不對吧，這是首都，還有我們的……”解東的話沒有說完，遠處就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
“看來政府軍抵抗不住了，反政府武裝已經攻入了城內，不然，貿易部的人不會撤離。”張雷道，“我下去看看。”
張雷走出去後，解東一邊抽煙，一邊沉思著對王晶說道：“原則上我們是哪一方也不支持，這是我們行事的一貫準則。但事實上我們更願意政府軍能夠堅守住，對嗎？”
“就像我們做生意一樣，老生意人之間已經形成了默契，省心省力，而一旦遭遇到一個生麵孔，一切又得從頭來過。”
“局勢正在朝著與我們願望相反的方向發展，你有何感想？”
“感想？我們一個小小的A座能有何感想？順其自然吧。”王晶又向解東伸出了手，並且把中指和食指俏皮地鉗夾了兩下。
解東笑，“再有一個月這樣的日子讓你過，鐵定成了一個標準的煙民。”他掏出煙盒，彈出一支遞給王晶。
“不會的，我隻是聞一聞它的香味，能稍許穩定一下心神。”王晶接過一支香煙，依然是放到鼻子前嗅聞。
“抽煙與喝酒都是從最初的感興趣開始的，不過我不希望你成為煙民，這與女博士的形象不符。”
王晶莞爾一笑：“若是位男博士呢？叼上一個大大的煙鬥，是不是更顯內涵？”
“嗬嗬，內涵不是裝出來的。”
………………
大華貿易部的人從城內撤回並不是因為反政府武裝已經攻入城內的原因，而是因為斷電斷水，無法繼續生存。城內的大批難民多數都湧上了西部的逃生之路，那裏有碼頭，可以通向外部世界，雖然他們大多數坐不上逃生的諾亞方舟，但有一線希望也是希望啊。而大華貿易部的人有娘家可奔，所以，他們選擇了與城內大多數人相反的撤退方向。大華這裏有兩台高功率的自備發電機，水電都可以達到自給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