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這是上帝的休息日,也是鳥人們為自己規定的觀察期最後一日,很巧合,今天正是星期日。
停歇了一夜的槍炮聲隨著升起的太陽又在南北兩線激烈地響起,這如同每天升起與落下的太陽一般,已成了塔塔國首都的一道獨特的風景,被習慣,被認可,甚至是被忽略。
大華內,四輛被擊毀的重裝甲太過沉重,推土機隻好把他們原地推出幾米,放到了被它們自己清出來的空當處,當成了臨時圍牆。飽受摧殘的鋼骨門勉強被拉到了原位,卻七扭八拐直不起了身子。
所有的人都在嚴陣以待,所有的人又都期盼和平的到來,不管那方取勝,你他媽的快結束吧!
這兩天內不再有流民光顧大華,即使是手中有武器的,不明身份的“強人”,看一眼大華圍牆中那四輛黑黝黝癱瘓了的重裝甲也掉頭就走。可憐的隔壁鄰居,不知道被流民和暴徒光顧了多少次,也不再聽到有反抗的聲音,那裏已變成了一座寂靜的墳墓,任盜賊隨意光顧,直到搜走最後一顆螺絲釘。
這真是一道奇異的風景,各方都在表演,並不顧忌激烈的槍炮聲,我司我職,沒有了槍炮聲作掩護,也許“工作”起來就不這麼方便了。“猴子!”解東用一句話來概括不可思議的一切,隻有猴子才能如此無心無肺地表演,其它動物不成,左了沒有那“靈光”的大腦,右了就脫離了動物的稱謂。
休息日無人休息,隻有精力過剩的胡萊暫時放下攝像機,在乒乓球室內擺弄那一地的迫擊炮彈殼。他已經擺出兩個金字塔了,正在擺第三個。“讓你小子清出去,你在這擺著玩,倒了會滑倒人的。”解東道。
“老板您再讓我玩一會兒,小時候我最喜歡搜集彈殼,可惜無處掏弄,這麼大的彈殼我還頭一次見到,手感特好。”
“這麼喜歡彈殼為何不去當兵?”
“俺這個頭矮了點,怕不夠標準。”
“比你矮的我在部隊上也見過,什麼時間那標準真正執行過?”
“我可是深信不疑的。”
“你有膽子綴學,五湖四海地飄蕩,就沒有膽子報名一試?”
“兩碼事,俺覺得到部隊去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所以……”
“來人了!”張雷打斷了胡萊與解東的閑扯。
解東道:“快清出去,別礙事。”然後轉頭窗外,舉起了望遠鏡。
驕陽下,一輛黑色轎車在大華的門外格外顯眼。它從哪來?到這裏做什麼?在這槍林彈雨,一片狼藉的氛圍下,它是那麼地突兀,刺眼。
解東向後掃描,一輛軍用皮卡在緩緩地行進,車上是一群全副武裝的軍警,正端槍警惕地掃視周圍。顯然他們是負責護衛前麵這輛黑轎車的,可能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黑轎車中的主人要求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一起出現在大華的門口。
黑轎車中走下來一個中年人,西裝革履,雪白的襯衣顯得他的臉更加黝黑。他一下車就舉起了一隻手,先指向大華院中那麵飄揚的旗幟,然後放到自己的胸口;而後再用手拍拍另一隻手裏的公文包,演示完,這才舉步從一道縫隙中擠進大華的院內,一個人徒步向主樓走來。
“媽的,都這麼有禮貌哪怕他是一個惡棍,我也會放他進來喝口水,抽支煙的。”解東放下了望遠鏡。
張雷也放下了望遠鏡,沉思道:“這應該是塔塔國政府的人,不知為何而來。”
“他叫拉基斯,是總統的特別顧問。”王晶道。
“你見過他?”解東問。
“A座與他接觸過,我手裏有他的資料。”
解東點點頭,“看來我們這裏發生的幾場戰鬥沒有被M國的衛星探測到,卻驚動了身邊的塔塔國政府,在這危急時刻,政府就是那斷奶的孩子,四處找娘來了。”
“可能性極大。”張雷道。
“也許是個機會,我陪張總接待他。”王晶道。
“女博士的腦袋就是好使,立刻就想到了機會。”解東一臉壞笑。
王晶怒叱他:“你嚴肅點,這是正經事。”
“我是在提醒你,此時的機會也許要用巨大的代價來換得,掂量一下,看合算不?我們有無能力來承受這個機會。”解東收起了笑容。
“有話就該好好說。”王晶又還給他一個嬌嗔。
“你去吧,我們等你的消息。”張雷道。
………………
四輛大卡車駛出了大華,卡車屬於大華,是平時發送貨物的工具。今天車上運送的可不是普通的貨物,你看解東的表情就知道,車上拉走的全部是他心疼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