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阿布不顧埃米爾特的勸阻,強忍著疼痛下了床來到劉芒的房間。或許是鎮靜劑的效用,她似乎還沉睡在夢鄉之中,盡管麵色依舊蒼白,但表情尚算平和安寧。
飛機失事,匪徒綁架,流落魔鬼沙漠,遭受鞭刑……這可憐的孩子自從認識他以後好像就一直驚嚇不斷呢。他暗暗想著,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就像是在觸摸著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其實在他進來之前,劉芒就已經醒了。她好想問問他的傷勢,她好想看看他的傷口,她好想知道他痛得厲不厲害……可是……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有那麼一個男人。
在你累的時候,他或許不會想到為你披上一件外衣,當你困的時候,他或許也想不到給你衝上一杯咖啡,當你委屈的時候,他或許不知該怎樣安慰你。
他的寵物是獅子,他的愛好是獵鯊。
溫柔體貼他沒學過,霸道強勢倒是與生俱來。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男人,
每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總會像守護神及時的出現。
一次,兩次……無數次……
你不停告訴自己,你討厭他討厭的要命,
可是,也隻有你自己最清楚,那討厭兩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
她忽然睜開了眼睛,並不意外地看到了對方眼中閃現的驚喜。
“小芒,你覺得怎麼樣?”他的語調帶著難得的溫柔。
她扯動了一下嘴角,“你好像比我嚴重多了吧。”
“我是個男人,這幾鞭還受得了。如果換了你……”阿布的聲音一滯,“隻可惜我還是沒有好好保護你。如果我能更果斷一些,你也用不著挨這這一鞭……”
“若是沒有你,我可能早被打死都說不定。”她忙打斷了他的話,努力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每一次,都是你來救我。我都不敢說謝謝,因為這兩個字完全不夠表達我的感激。”
“亞斯塔爾神曾經說過,女人是男人的一半,所以我保護自己的一半,這是天經地義的事。”阿布邊說邊將她的手輕輕拉了過來,緊緊貼在了自己的心髒位置上。這一下用力扯動了他的傷口,令他不由皺了皺眉。
“一定——很疼吧?這要養多少天才能恢複啊。”感受著他的心髒有力的跳動著,她突然有些莫名的激動。而當他的表情發生細微變化時,她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那鞭痕交錯的後背,不由心頭一顫,眼角頓時酸了起來。
阿布在她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了心痛和擔憂,他的心一瞬間變得柔軟無比,甚至,還有一點點不敢相信。
亞斯塔爾神啊,隻為了她眼中的這一點心痛,他甘願付出更多,更多。
“我的身體底子好,半個月後就能走動了。放心吧,沒事。”他的琥珀色眼睛裏蘊含著暖暖溫情,神色專注地凝視著她。
她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忙問道,“可是你的父親他會原諒你嗎?他看起來好生氣,我擔心因為這件事會影響你們的父子關係。”
“這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了。”他的唇邊漾起了一絲笑容,“我隻要你知道,隻要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任何人。”說完,他滿懷愛意地在她手心落下了柔軟如輕羽的吻——就像是無聲而堅定的誓言。
溫柔的氣息彌漫在四周,似乎有美麗的花朵在心中緩緩綻放。
有他在身邊,她的心裏就覺得好寧靜。
仿佛再討厭的感覺都可以被這種安寧漸漸抹去。
夜晚時分,老酋長也來到了阿布的房間探望。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兒子遍身傷痕地躺在床上,他不禁心痛地歎了一口氣。這聲沉重的歎息傳入耳中,阿布心裏一震,但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老酋長似乎料到了他的這種冷淡反應,緩步走到了他的床前坐了下來,語調溫和地問道,“傷口疼得厲害嗎?”
阿布將頭偏到了一旁,沒有作聲。
“還在生父親的氣?是不是怪父親太狠心?”老酋長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記得我決定將你送到部落裏去接受鍛煉的時候,你也是用這副態度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