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硬朗而不失英俊的麵容,詭異的是,他的右半邊臉已經完全看不清本來的容貌,就好似被某種物質腐蝕了他的皮膚能夠清晰看到臉上的肌肉紋路組織。
能夠判斷容貌的也隻有他左邊的臉,剛硬而威嚴,劍一般的眉毛直指雲霄,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半邊臉竟然和雲飛雪有那麼幾分相似。
盡管已經無數次提醒自己,盡管已經有不少人說過雲飛山沒死的消息,可當雲飛雪真正親眼看到的時候,他還是呆住了。
沒錯,已經毀掉半邊容貌的這張臉正是屬於雲飛山,當麵具離開的刹那,雲飛雪和他身上的那種熟悉感覺也達到了巔峰。
雲飛雪失聲道,“大……大哥,你……真的沒死……”
和雲飛雪震撼的神色相比,雲飛山要顯得平靜許多,他淡淡的說道,“這個世界早就沒有雲飛山這個人了。”
雲飛雪卻不斷的搖著頭,“不不,大哥,你還活著,你一直都活著對不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能告訴我嗎?”
雲飛山的臉上陡然閃爍出一絲恐怖的猙獰,這讓他看起來本就有些醜陋的麵容更加可怖,“我說過,雲飛山已經死了,屍體不是被你親手埋在雲府後山的嗎?”
“可……可是……”
雲飛雪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至少看到雲飛山之後,他之前的很多猜測甚至是心中不曾動搖的信仰都被打破了。
難道肖無夜、李聖義他們說的是真的,真是雲飛山殺了雲飛躍嗎,可從雲飛雪對他大哥的了解,他相信雲飛山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他的內心在瘋狂的掙紮搏鬥,半晌過後,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努力問道,“我……我問你,父親……是不是被你殺死的?!”
聽到這個問題,雲飛山的身軀猛的一顫,在他眼神的最深處閃爍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愴。
隻不過這種神色被他冷漠的外表很好的掩飾了過去,他陡然看向雲飛雪,看著這個一直不曾放棄要為雲飛躍和自己報仇的少年。
眼神中有著一種莫名的疼惜,但這種神色依舊隻是一閃即逝,他朝雲飛雪緩緩走過去。
步伐很慢,慢到天地似乎都已靜止,四周無數戰鬥的場麵已經從他和雲飛雪的感官之中消失了。
麵對走過來的雲飛山,雲飛雪也沒有任何閃避躲讓的動作,因為在他內心深處其實已經承認了,這就是他的大哥,在他本能的世界裏,根本就不會對自己的親人設立任何防備。
雲飛山看著雲飛雪的眼睛有那麼一絲無形的疼愛,可是這種疼愛終究隻是把它藏進了心底深處。
雲飛山輕起了右手閃電般探出,雲飛雪隻覺胸口如遭重擊,他艱難的低下頭,雲飛山的半隻手掌已沒入了他的左胸膛。
“大哥,你……”
雲飛山的神色依舊平靜如水激不起半分波瀾,他輕聲說道,“你說的沒錯,爹當年就是被我殺的,以同樣的招式。”
話音落下,雲飛山的右手收了回來,雲飛雪隻覺一股劇痛從胸口傳來,一陣無力的眩暈感開始席卷他的全身上下,最後終於是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可這種疼痛又怎抵得上他內心的痛苦,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那句話,他也無法相信雲飛山竟然會對他下殺手。
“為什麼……為什麼……”
他的嘴裏始終隻有這三個字在回蕩著,在雲飛山的動手的刹那,雲飛雪內心的堅守,他心中活下去的信仰轟然倒塌。
人之所以活著,唯有靈魂健在,可雲飛雪的靈魂呢,已隨著雲飛山的這一擊而消散。
他從未相信過自己的大哥會是殺父仇人,從肖無夜在楓葉村說那番話的時候,他根本就隻是當對方在滿嘴胡謅。
也許懷疑過,也許遲疑過,可最後依舊被他內心的堅定打敗,自己的大哥絕不會是那樣的人,自己一直在調查追擊的凶手也絕不會自己的大哥。
但事實證明他錯了,錯了很離譜,但這一切已經不是他所能思考的了,因為他的大腦已漸漸失去了思索能力。
他的身體已開始接近冰涼,心髒的跳動也漸漸變得緩慢,他隻覺得自己很累,他需要休息,需要真正的休息。
在模糊的眼神中,雲飛山漸漸離他遠去,“東西拿到手了,別糾纏戰鬥了,都撤吧。”
淡漠的語氣好似漠視世界上的一切生命,他的臉上又重新多了一麵黃金色的虎頭麵具。
枯海還有幾名護法回到他的身後,姬不凡他們卻並沒有追上去,因為以他的實力也隻能和枯海打個平手,除非他渡過三次靈海大劫,但現在明顯沒有那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