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寒假,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
據醫生說,淩衍有著很深的手術恐懼症。這種心理的疾病比車禍受到的傷還要嚴重,要是不克服的話,對手術和病情都很不利。
“應該是以前受過什麼刺激吧,”醫生這樣說,建議家人多給他做心理輔導,
對此,葉桃桃滿腹疑竇——難道,真的是小時候落下的陰影?
毫無疑問,如果事情的真相的確如此,她是極為自責的。
她很希望淩衍能夠克服自己的恐懼症,接受手術,但她也知道,有時候逼得太緊,可能會物極必反。
因此,最近去探望他的時候,她都絕口不提手術的事情。
這一天是周末,葉桃桃和宋林琳前往醫院探望淩衍的時候,恰巧遇到了同樣來探病的熟人。
許其遠自告奮勇地在一旁幫淩衍削水蜜桃,但或許是第一次削吧,水蜜桃的果肉被無辜地砍死了許多。
“許其遠同學,還是讓我來削吧。”
終於葉桃桃不忍心見到如此的浪費現象,於是便接過刀和水果,用熟練的刀法削了起來。
她還好心地將削好的水蜜桃切成片,方便大家食用。
“其遠,為什麼那麼多水果,你偏偏就買了桃子?”一旁的程睿好奇地問。
許其遠抓了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因為太趕了,我剛好看到有所以……”
程睿瞥了正似笑非笑看著他的淩衍一眼,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繼續不怕死地說道:“哦哦,我還以為你知道阿衍喜歡吃桃,所以就……”
“啊?社長喜歡吃……”
說到這裏,許其遠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明白過來了。
於是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到葉桃桃的身上。
葉桃桃握著小刀的手一抖,險些切到自己的手指。
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下來,葉桃桃回過頭看向眾人,卻正好對上那幾道齊刷刷的目光,她頓覺壓力山大:“你們這是怎麼了?”
“咳咳。”程睿輕咳了一聲,抬頭望向天花板。
連成浩轉過臉去看向牆壁,仔細地研究著,似是對那雪白的牆壁十分感興趣。
許其遠看向窗外,假裝在看窗外的風景——雖然外麵除了藍天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劉易謙則推了一下眼鏡,鏡片上閃動著意味不明的亮光。
淩衍低下頭,握起的拳頭抵到唇邊,很好地掩飾了從嘴角流露出來的笑意。
將盛著切好的水蜜桃片的盤子放到一邊,葉桃桃抬頭看向程睿,正色道:“程學長,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程睿瞥了淩衍,挑眉道:“怎麼會?阿衍明明笑得很開心。”
葉桃桃原本定格在程睿身上的目光下意識移向了淩衍,後者回以她溫和的笑容。
那種笑容,每次都讓她沒撤。
“……”
葉桃桃心裏不由無奈,她也懶得再跟程睿爭辯,又拿起了一隻水蜜桃,低頭給它削皮。
一旁的宋林琳看著葉桃桃“殘忍”地將水蜜桃切成片的舉動,幾番動唇,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桃桃,你忍心就這樣把自己切成片?”
葉桃桃動作再次一僵,她忍不住嘴角抽搐:“……小琳,人和水蜜桃不是同一種類的生物。”
她糾正道。
宋林琳嘿嘿一笑:“我當然知道,不過你和水蜜桃都叫‘桃’……”
葉桃桃看著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這群家夥……
切了幾隻水蜜桃,葉桃桃發現盛裝果片的盤子快要裝不下了,於是趕緊招呼大家一起食用。
“沒想到其遠買的水蜜桃這麼甜。”程睿抓起一片水蜜桃扔進嘴裏,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是吧,阿衍?”
“嗯,的確很甜。”淩衍微笑著說出這句話,而這句話,再次讓大家將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向了葉桃桃。
葉桃桃:“……”
跟淩衍混的人果然都是沒節操的!
看到葉桃桃眼中的羞赧之色,程睿眯起眼睛,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學妹,你在害羞什麼?該做和不該做的事情,你和阿衍兩人不是已經做齊了嗎?”
“程學長,什麼叫‘該做和不該做’事情?”葉桃桃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將那種想要掀桌的衝動。
她突然覺得,今天來這裏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程睿,你最近是太閑了嗎?”淩衍終於發聲,表麵上,他仍然是臉帶著溫和微笑的模樣,但是他淡淡的語氣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似乎感覺到從前方射過來的冷凍光線,程睿立刻拿出使出自己的殺手鐧——裝聾作啞,看向身後的牆壁,緩緩道:“啊,今天天氣真好……是不是?”
“程睿,窗戶在那邊。”劉易謙麵無表情地說道,很不給麵子地拆掉他的台。
“咳咳……噯,你也太不給我麵子了吧?”程睿笑容一僵。
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趕緊轉移話題:“說起來,最近來探望阿衍的女生真不少。剛剛我們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大二美術係的曾筱晴。”
宋林琳忍不住皺起了眉:“美術係?是上次在學校論壇跟淩學長鬧出緋聞的那個美術係係花曾筱晴嗎?她來做什麼?”
“是來找阿衍的吧?”程睿說著,將目光投向了淩衍。
葉桃桃眼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也跟著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