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府中,一處涼亭內。
“小荷才露尖尖角,已有蜻蜓立上頭。”高興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悠然地躺在躺椅上,輕聲吟唱著。
亭子建在一個小水池上,池中種滿了蓮藕。雖然此時還不到開花季節,但蓮葉已經大片大片地舒張開來,在陽光下恣意地展示著它們的嬌嫩。在濃鬱的連成一片的綠色中,間或看見一抹粉紅,那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數隻蜻蜓圍繞著花骨朵嬉鬧追逐,好不歡快。
“好詩,好詩,高公子好雅興啊!”同樣躺在一邊的葉瑾出言讚道。
高興訕笑了下,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對於外麵事情的發展,公子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葉瑾坐起身來,看著高興。
高興輕笑一聲道:“沒什麼好擔心的,翻不了天。我爹推行的政策對百姓隻有好處,百姓不會反對的,這就足夠了。我巴不得跳出來一些讓那些士兵練手的人呢,免得以後處理起來麻煩,這盱眙郡可是我爹的封地,隻允許有一個聲音!”他的聲音雖然平淡,卻掩不去其中淡淡的殺氣。
葉瑾呼吸一滯,看著高興那略帶著稚氣,如同女子般美麗的臉龐,對高興在深深的佩服之餘,便是濃重的好奇。雖然兩人相識時間不長,但高興卻渾身透著骨子神秘。
高興寫得一筆好字,在葉瑾看來,那絕對堪稱大家。他隻有十三歲,但卻沒有同齡人的浮躁,相反他處事穩重果斷,很多時候讓你以為麵前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熟識世事,精明的成年人。
最讓葉瑾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高興腦中那些天馬行空,匪夷所思的經商策略,那是他這個經商半生的人都聞所未聞的東西,但每一個想法建議,無不是精妙絕倫。每想到此,葉瑾就不住感歎老天眷顧,讓自己的兩萬兩黃金沒有就此打了水漂。
“葉叔叔,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明日可以開工嗎?”就在葉瑾愣神時,高興扭頭問道,神色倒是正經了不少。
“這幾天按你的要求,整個盱眙城中的木匠幾乎都被我網羅一空,有魯平先生帶領打造椅子,除送去內史府的和我這裏的外,其它成品都存在庫房裏呢!”
“我出錢買下了幾處大宅子,隻要稍加改造,就能作為作坊,你口中的工廠了。隻是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還需要一些時日,而且人手也有些不足。”葉瑾道。
“唔,”高興點點頭笑道:“有地方就好,人手不用愁,要多少有多少。隻是我們的時間不多啊,過一陣我可能要去鄴城一趟,必須在那之前讓我們的生意步入正軌才是。”
“去鄴城?”葉瑾詫異地看著高興,不解道:“雖然如今陳*軍還未攻來,但我們卻需要早作準備,你難道不幫助侯爺守城麼?”
高興嗬嗬一笑,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便邁著步子向外走去,同時他有些飄渺的聲音傳來:“有家父和巴陵王王琳在,陳*軍不足懼,隻是時不我待,我必須去給楊堅上點眼藥,可不能讓他的腳步太快了!”
看著高興離去的背影,葉瑾眉頭緊皺,疑惑地自語道:“楊堅?他不是周國的麼?與他有什麼想幹?”
出了葉瑾的府邸,高興便換了一身普通士卒的衣服,與一幹士兵在城中維持起秩序來。
果然如高興所料,城中借機尋釁滋事的不在少數。
對於那些想要趁機偷盜搶劫的市井小混混們,高興直接交給了張順之五少年,昨夜,與高長恭商議完後,高興便安排好了一切。雖然幾人學武時間尚短,但人多力量大啊。城中有的是乞丐,高興發話了,抓住一個真小偷賞錢百文,若是靠誣陷他人騙取錢財,那是決不輕饒。
衝突和矛盾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生。對於許多地主鄉紳來說,高長恭的到來是他們極其不情願,不歡迎的。以前,盱眙歸國家所有,無論他們怎麼侵占民田,為禍相鄰,魚肉百姓,隻要將地方官的腰包裝滿,那些官員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此時不同了,盱眙成了高長恭的封地,他們胡作非為,就是奪人之食,高長恭怎麼可能允許?他們不搜刮民脂民膏,有用什麼來維持奢侈的生活呢?
自然,衝突出現了,一些人便趁機煽風點火,妄圖挑起民憤,讓高長恭罷手退讓。可惜,流民們的情緒很快便從激憤變成了激動,隻有一小部分收受了錢財的愚民跟著鬧事,但卻是剛有點波瀾,領頭者便被如狼似虎的士兵直接逮捕。
這天,盱眙城的乞丐們過得很幸福,有史以來最幸福地時刻,他們發自內心的感謝他們神秘的幫主,給予他們發財的機會,過好日子的機會。
雖然他們都熱切地期盼著太陽不要落山,鬧事的 人再多一些,但傍晚還是如期降臨了,鬧事的人也都偃旗息鼓了,也許在暗中他們還會有小動作,但也隻能是小動作了。沒辦法,誰讓高興眼線遍布全城,挑頭鬧事的人被一抓一個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