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的聽覺是異常敏銳的,對於過大過強的聲音尤甚,因此那載著韓長鸞前來的馬霎時受了驚,驚恐地嘶鳴著扭頭就向後奔去。本來侍立在馬車周圍的兩個護衛一時不察,竟被馬車給撞翻在地。
巨響轟隆,持續了約莫半刻鍾方才停止下來,地麵也不再晃動。
“發生了什麼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將驚奇疑惑的目光投向盱眙城,高長恭眉頭一皺,迅速從地上站起來,看向身後的眾人,目光尤其是在高興的臉上多停留了一下。
場上的人有都十分詫異困惑,又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呢?高興倒是知道,隻是他此時也從地上站起來,眉頭深深皺著,一臉愕然。
韓長鸞站著,重心必跪著的人高,因此受到地震的影響也是最大。他本來一心都想著看高長恭那灰白頹唐的臉色,腆著肚子站在那裏,哪曾想,此時卻是場上最為狼狽的一人,不但聖旨掉在了地上,人也是踉蹌著退了幾步方才站穩,頭上的帽子卻是跌落在地。若非他曾經練過,絕對會摔倒在地,啃上一嘴泥。
“鄭內史,怎麼回事?”自感萬分丟人的韓長鸞臉色十分難看,慌忙將聖旨撿起來,他稍微整理了下衣衫,緊緊盯著高長恭問道。
高長恭忙一拱手,歉然道:“抱歉,王爺,讓您受驚了,具體何事下官也是不知,待我仔細查問一番。”
“那就好,本王倒要看看,是誰有如此大的膽子,對皇上如此不敬!”韓長鸞怒哼一聲,在這麼多“低賤的漢人”麵前失了威儀,讓他很是惱怒。
高長恭看著韓長鸞一臉氣憤,帽子上還有些塵土,心中暗笑,臉上卻是掛著歉意的笑容,吩咐高興道:“興兒,快去看看城中發生了何事?”
高興應一聲是,正要前去查探,卻看見尚不棄一臉興奮地向著此處奔來,他激動的聲音遠遠傳來:“侯爺,喜事,喜事啊!”很快,尚不棄便從城內奔出,來到了高長恭身前。
“喜事?”高長恭更是詫異,這尚不棄想來沉穩冷靜,此時卻是如此這般,可見這喜事不小。
“大喜,侯爺,大喜啊!”尚不棄激動地說道,卻是有些語無倫次。
“冷靜,當著王爺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難道還有比聖上的嘉獎能更讓人驚喜的麼?”高長恭臉色一沉,懷疑地看著尚不棄。
“侯爺息怒!”尚不棄渾身一震,猛然拜倒在地,但眼中卻依然是激動和興奮,偷偷瞟了一眼高長恭身後的高興,後者露出一個深深的微笑。
高長恭哼了一聲道:“起來回話,城中發生何事?”
尚不棄站起身來,吞咽了口唾沫,稍微緩和了一下激蕩的心緒,一臉驚歎地看著高長恭道:“侯爺,佛祖顯靈了,大齊將興!”
“什麼?”包括韓長鸞在內的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尚不棄。本來騷亂議論的人群也迅速安靜下來,數萬雙眼睛全部集中在尚不棄身上,讓這個鐵漢一陣不自在。
高長恭率先清醒過來,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給本侯如實道來!”
“是,侯爺。”尚不棄應一聲,緩緩道:“就在方才,城中所有寺廟中的佛像突然悉數碎裂!”
“什麼!”高長恭臉色大變,聲音拔了一個高度,有些失真。
“啊!”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尚不棄!佛寺寶刹,乃有佛祖法力加持,怎會無故碎裂?你胡言亂語,擾亂民心,是何居心?左右,速與我拿下此僚,就地斬殺!”高長恭臉色陰沉,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澎湃的殺氣。
自東漢覆滅,整個神州大地陷入數百年的紛亂征戰之中,王朝更迭頻繁,人命賤如豬狗,百姓生活困苦之極,朝不保夕。如此環境,佛教便成為了無助絕望的人們的信仰與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