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不可廢,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宇文憲認真地看著宇文邕,一臉堅定,目光甚為坦然。
宇文邕失笑著搖了搖頭,歎息了一句:“毗賀突啊,自從朕當了皇帝,咱們之間卻是疏遠了許多啊!”
宇文憲靜靜地垂手站立在宇文邕麵前,眼中閃過一絲懷念與迷茫,卻是一閃即逝。
“毗賀突,你說朕若是發兵攻打齊國,勝算幾何?”宇文邕看著宇文憲正色道。
宇文憲遲疑了下,見宇文邕一臉認真地問詢之色便答道:“五成!”說完,宇文憲便緊緊閉上了嘴巴,一臉嚴肅。
“五成勝算不少了,但我們攻下了齊國卻也是國力大損,若是突厥與陳國來攻,怕是不妙啊!”宇文邕皺著眉頭說道。
宇文憲沒有說話,但他顯然是默認了宇文邕的說法。
“不過,事情也是有轉機的啊!”宇文邕話鋒一轉,臉上複又浮現出一絲笑意。
“還請陛下示下!”宇文憲皺眉,疑惑地問道。
宇文邕輕笑一聲道:“毗賀突,倘若我大周有雄兵數百萬,休說區區齊國,即便是東吳,突厥,都不足為懼,隻是囊中之物罷了!奈何多年戰禍,百姓銳減,若是過分征兵,怕是會使國家根基動蕩啊!”
“突厥人雖然驍勇,但卻軍紀散漫,人數雖多卻是一群烏合之眾。隻消在邊塞之地修築堡壘,堅壁清野便可將突厥拒之門外。如今齊國國主高緯,驕奢淫逸,昏聵無能,聽信小人,殘害忠良,國家吏治腐敗,百姓生活更是困苦不堪,早晚都將滅絕。陳國為齊國新敗,又有梁國橫亙在中,暫時對我國還無法構成威脅!”宇文憲說道。
“不知毗賀突對儒道佛三教如何看待啊?”宇文邕點了點頭頓,看著宇文憲問道。
“佛教導人向善,道教提倡無為,儒教以禮儀道德規範眾生,隻要應用得當,都是治國良策。”宇文憲的回答很公正。
“三教鬥爭傾軋久已,影響力也甚為巨大,尤其是佛道二教,更是占據了許多良田房舍,最重要的是有人!”宇文邕說著,突然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道:“不過,此次朕倒是要感謝高興了啊!”
宇文憲先是一愣,心中突然一動,眼中閃過一抹驚駭,過了幾息時間尚才恢複平靜,問道:“陛下此言何意?”
“佛道二教的弟子實在有些多了啊!”宇文邕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說道:“毗賀突,這件事朕就交給你了,務必不要留下馬腳,同時派遣軍隊截留齊國使節,將他們押回長安,李淵出使齊國的計劃不便,讓他質問一下高緯!”
“是!”宇文憲領命,但卻沒有退去。
“毗賀突還有什麼事情嗎?”宇文邕詫異地問道。
“陛下,普六茹堅(普六茹,宇文邕賜予楊堅的鮮卑三字姓)相貌奇異,臣每見之,不覺自失,其人絕非池中之物,甘於人下,您一定要提防他!無論楊麗華是否為高興欺侮,微臣以為她都不適合成為太子妃,微臣擅自僭越,還望陛下恕罪!”宇文憲極為認真地看著宇文憲,嚴肅地說道。
宇文邕皺起了眉頭,沉吟了半晌道:“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宇文憲不再說什麼,行禮後便告辭離去。
宇文憲曾就此事提醒過宇文邕,宇文邕也引起了警覺,但他對於是否剪除楊堅卻猶豫不決。宇文邕曾詢問錢伯下大夫來和,來和卻欺騙他說楊堅乃是有節操之人,如果做將軍,就沒有攻不破的城池,因此宇文邕便暫時放棄了警惕。
如今發生此事,無論楊麗華是否有事,她注定都不可能再成為太子妃,這對於楊堅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再怎麼說他也隻是一個外姓臣子,想要取代周國所要付出的努力便更加巨大,路程也更加艱難。
所謂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高興曾在盱眙時便不止一次想要給楊堅找點麻煩,讓他無法在北周獲得更大的資源與勢力。高興身在鄴城時,對破壞楊麗華與宇文贇的婚事本已不報希望。卻不想造化弄人,他不但被高阿俊峰設計發配到了長安,更是陰差陽錯之下與楊麗華發生了關係,卻是達到了最初的目的,隻是此時卻有些狼狽而已。
有宇文邕坐鎮的長安城立時安分了不少,城中雖然流言依舊,但卻井然有序,軍隊地毯式的搜索也沒有過分地騷擾到平民。
三天時間,長安城幾乎被翻了個遍,但高興與楊麗華卻依然杳無音訊。但宇文邕卻沒有傳出憤怒的聲音,長安城依舊戒嚴,盤查也依然在進行之中,而且範圍也不再隻是普通百姓的居所,逐漸擴展向寺廟道觀。
三天來,高興和楊麗華都安靜地藏身在福應禪院,高興的傷勢有《長生訣》輔助已經好了五成,功力也基本恢複,這也讓他在寺廟中竊取食物容易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