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一聲大喝,頓時讓所有蠢蠢欲動的乞丐們安靜下來。高興瞪視著眾乞丐,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們想幹什麼,難道想要造反不成?來人!”
呼啦啦一陣響,自刺史府內猛然奔出數百士卒來,手中無一例外地拿著含氣森森的兵刃。這數百士卒飛快地一字排開,將高興緊緊護在身後,一副殺氣騰騰地樣子。
“今日本官在此,汝等休要放肆!”高興目光淩厲,一臉嚴峻地斥道。
“大人,難道你果真不給我們活路,要讓我們活活餓死?”眾乞丐傷心欲絕。
“既然大人要與那為富不仁的豬狗同流合汙,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斃,與其痛苦的餓死,不若就此一搏,也少受些痛苦!”一名乞丐決然而然地說道。
“是,橫豎都是個死,不若拚了!”
“拚了!”
剛剛安靜下來的乞丐們再次下定了決心,一個個憤怒絕望的呐喊著,宣泄著心中的委屈與不滿,同時也在激發著體內的鬥誌與氣力。
“且慢!”高興連忙抬手阻止道:“諸位請聽我一言!”
眾乞丐冷冷地看著高興,眼中既有對生的留戀,也有對死的無奈。
“諸位,本官身後這些人都是仁義無雙之輩,他們怎麼會見死不救?陳老板,你們說是嗎?”高興回過頭,看著陳潛說道。
陳潛一怔,看了看對麵那些如同餓狼一般凶狠地盯著自己乞丐們,心中甚是恐慌,口中囁喏著說道:“大人說的是。”
“聽見了嗎?陳老板答應救助大家,你們還不快快退去,與眾位尊貴的老板賠罪?”高興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看著眾乞丐說道。
“此言當真?”眾乞丐依舊遲疑地看著陳潛等人。
“那當然!”高興笑道:“今日本官宴請諸位老板,目的便是想讓他們慷慨解囊,捐些錢糧田產,好救助青州境內近十萬苦難的百姓。”
“原來如此,我等委實怪罪了大人,還望大人恕罪!”眾乞丐聞言,臉上頓時露出感激的神色,一個個羞愧地低下頭去。
“職責所在,如何居功?”高興溫和地笑著。
陳潛等人心中卻是猛然一突,一種不詳的預感隴上心頭。
果然,就在這時,高興突然轉過頭來,一臉誠懇地看著陳潛等人說道:“諸位老板,經曆過竇安之亂後,青州境內流民不下十萬眾,這些人手中沒有田產,家中沒有餘糧,長此以往,對於青州來說實在是個不安定的因素。雖然本官執掌兵權,能夠鎮壓下無數叛亂,但這卻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禍患,這卻需要諸位老板助我,以免這些流民瘋狂起來,對諸位造成什麼傷害啊!”高興一臉擔憂關切地看著陳潛眾人,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親切真誠。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至此,陳潛等人終於明白高興想要幹什麼了。
高興的話中隻有一個意思:破財免災,而且還是大財。
從頭到尾,高興表現出的都是一貧如洗的模樣,他的目的就是要錢,更準確的是要地。然而高興卻沒有名言,而是將乞丐流民推到了台前,以生命為代價要挾,讓陳潛等人不得不屈服。
封建社會乃是以家庭為生產單位,農業與手工業相結合的,具有自我封閉性、獨立性,自給自足的經濟製度。這種體製將農民緊緊地囚禁在土地上,一旦失去了土地,那便等於失去了一切。
縱觀曆史的發展,封建王朝的更迭,最大的因素便是土地兼並過於嚴重。
落後的生產力注定了小農經濟就連自己自足都甚是勉強,一旦遇上自然災禍與地主階級的壓迫和薄削,最底層的農民為了生存,所能做的隻有賣地。 而在這個時代,家有閑錢的人家,無不是前方百計地購置田產,這便是土地兼並。
尤其是當朝政混亂時,土地兼並尤為嚴重。大量失去土地無法生存的流民便會成為破壞社會穩定的因素,一旦時機成熟,動亂就會爆發。舊王朝的落寞,是土地兼並最終的必然結果。新的王朝建立,實際上則是土地的從新分配。
高興雖然很想進行徹底的土地改革,但此時他根基不穩,顯然不是時候。所以高興隻能退而求其次,將青州境內的土地從新分配,穩定局勢,打下幾基礎。
“不知我等要如何做呢,還望大人指教!”無論心中有多少苦楚,憤怒與不甘,陳潛卻隻能在心中自己咀嚼,全然不敢表露出來。
陳潛知道,隻要自己露出一個不願意,對麵那些因為饑渴,得到高興授意的乞丐們一定會將自己撕碎,而高興卻可以將此事推個一幹二淨,他更會拍手稱快!
“大家請暫避,容我與諸位仁義的老板詳談,相信本官一定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交代!”高興沒有回答,而是笑看著眾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