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也!”高興略一點頭,雙腳猛地一磕馬腹,駿馬吃痛,頓時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一般竄將粗去,空氣劇烈的動蕩將高興身後的鬥篷吹得獵獵作響。
青州城南,皎潔的月色下,高興端坐馬背上,鄭重地看著蕭淩道:“蕭淩,此去你可要萬分小心,若事不可違,當以自己的性命為重!”
“多謝提醒,保重!”蕭淩的眼神微動,但在月色下卻看不真切,扔下這句話後他便策馬向著南方的南青州奔去。
“駕!”高興一提馬韁,身子微微下伏,策馬向著東南方的光州城而去。
寂靜的夜空下,駿馬飛馳,釘著馬掌的駿馬踩在曠野中,聲音異常響亮而清脆。
自從四天前濟州三萬大軍折在青州城下後,陳潛整個人就如同蒼老了十歲一般,臉上多了不少皺紋,頭上更是添了不少白絲。
愁!愁!愁!
陳潛的心中隻剩下這一個字,這五日來他是度日如年,心驚膽顫。他不是沒想過失敗的結局,但卻沒料到失敗居然來得如此迅速,而自己敗得也是如此淒慘。高興不但輕而易舉地吞並了濟州的三萬大軍,更是封死了自己逃亡的道路,擺明了是要置自己於死地。
我錯了嗎?
這幾日,陳潛時常這麼問自己,但卻沒有得到確切的結果。這世上,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分出好壞,分出對錯的。高興的存在阻礙了家族的發展,推翻他沒有錯,但如今功敗垂成,帶給家族的就隻有無盡的災難。
向高興認錯,求得他的寬恕。也許高興會大發慈悲,但陳潛不敢去賭,也不想去賭。縱使高興饒恕自己一家的性命,但那偌大的家業也必將不能保全。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也決不能讓高興好過。
陳潛下定了決一死戰的決心,加上高價招募的鄉勇以及府中的家丁、仆役、護院,武裝起來也有兩千人三百多人。陳家府邸在郊外,門高牆後,箭樓崗哨,物資輜重齊備,如同一座小型城堡一般,高興要強攻也絕不容易,這也是陳潛賴以和高興叫板的資本。
雖是如此,但陳潛每每看到妻兒老小那哀傷垂淚的模樣,心中便一陣抽搐。尤其是五天時間過去,高興卻沒有絲毫舉動,隻是派了大軍在府外守候,並未主動進攻。
剛開始,陳府眾人還是鬥誌昂揚,但被青州軍圍困了幾天,每日耗費大量物資不說,那壓抑的氣息更是讓人抓狂。本是利益誘惑而來的民壯有不少都露出畏懼之情,士氣愈發低迷。若是長期如此,陳府早晚不攻自破。
比起在府中坐立不安,愁白了頭的陳潛來說,名為在青州城遊玩,實際上卻是被高興變相軟禁的丁昊等人卻更加惶恐。高興留下他們,沒有答複已經讓他們寢食難安,而這兩日自其他地方傳來的消息更是讓他們心驚肉跳。
七月十四、五兩日,凡是參與了七月十日叛亂的大戶人家的家主,都收到了一張字條,字條上書寫:高興到此一遊。
有人潛入府中留字倒在其次,最讓人恐懼的卻是,一百八十四戶人家居然沒有一家發現賊人的蹤跡,發現賊人蹤跡的也早已當場斃命。
兩日功夫,高興來回奔波數百裏,潛入近二百戶人家留字,這是人類所能做到的嗎?
對此丁昊等人不關心,他們感覺到驚懼的卻是,高興能夠不知不覺潛入府中,那若是他起了歹心,想要將自己等人鏟除,似乎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深不可測!這是丁昊等人對高興的評價,不隻是他本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更是對他所掌握的勢力而感到恐懼。
高興留字的消息甫一傳出,四州之地頓時震動,那些本來打算負隅頑抗者再也不敢托大,家主備齊了厚禮連夜趕往青州,至於沒有參與此事者,也紛紛商量著要來青州拜會高興。一時間,四州之地大戶人家膽戰心驚,行事也愈發規矩起來,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卻是大好事。
七月十五日,青州圖書館正式落成。意料之中的,高興並沒有出席。有人猜測高興是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但更多的卻是相信,入府留字的應該就是高興本人。
雖然魯智深夜以繼日的勞作,但無論造紙還是印刷,技術上還有些不成熟。所以圖書館中的紙質書並不多,多是高興在市麵上收購的圖書,不但是笨重的竹簡,而且種類也不太齊全。不過能有免費書可閱讀,學習,對於廣大貧寒學子來說也絕對是好事。
七月十五日這天,當最後一縷陽光就要落下時,青州南城門外突然有一騎飛奔而來,守城的士卒老遠就看見那是高興,一個個頓時高聲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