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高興來說,鬥地主實在是個有趣的事情,不僅可以震懾治下居心叵測的宵小之輩,又可以為財政創收,實在是一舉兩得。尤其是如今為了安置三十萬來自濟齊二州的百姓,那花銷可海了去。
丁昊等人密謀造反,自然不是隻有他們十大家族,其他中小家族自然不少,此番事敗卻是給了高興整治他們的好借口。抄沒家產自然是必須的,罪魁禍首自然免不了要上斷頭台。
不過對於那些參與到謀反作亂中去的家族官吏,高興並沒有以總督名義去治罪,而是由兩省省長崔季舒和張雕二人以《臨時約法》,在錦衣衛的監督配合下進行公開審理,講求的是公平,公正,最重要的是要讓律法深入人心,而不是紙上談兵。
要知道,雖然高興在山東、江蘇兩省威望無人可及,但他不是神,不能事無巨細全部過問。因而,在表麵上清明一片的吏治下,依舊存在著陰暗的蠅營狗苟之事。對此,高興也有些無奈,隻要不過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是非對錯,善惡黑白,是不可能涇渭分明的。尤其是官本位的思想在華夏大地早已融入了人們的血脈,愚昧的百姓對於官吏權貴有一種本能的畏懼,對於律法更是不能有多麼透徹的認知。
經過半個多月的調查,再加上丐幫和夜刺收集的情報,此番參與謀反一事的家族近百個,而高興也趁機將一些行事乖張的家族綁縛,一並審理。
慢說世家大族本就藏汙納垢,惡事不少,高興身為最高統帥,真要栽贓陷害,處理一些人還不是易如反掌。尤其是高興進駐江蘇時曾有言,前事不計,今後再犯將依法處置,而今他在江蘇省腳跟站穩,分化瓦解,翻手間便將一切反對派消滅了個幹淨。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丁昊等一幹家族被高興一查到底,但凡有關聯的人決不姑息,其他無關人等自然是人人自危,不落井下石都已是萬幸,哪裏敢去說情。
世家門閥之所以牛氣衝天,作威作福,還不是府庫錢糧眾多,朝中有人,關係網絡盤根錯節,如今高興抄沒了他們的家財,罷官免職,以雷霆萬鈞之勢就將所有反對勢力連根拔起。
也許以前高興要顧及治下穩定,但興華書院成立兩年,各縣城又置辦小學,高興的思想文化已經深入人心,再加上高興大力啟用寒門士子,早已將世家門閥的影響力降到了最低點。
十一月二十一日,高興在興化市北郊設立山東省第一監獄,統一管理治下觸犯律法被判刑的犯人。第一批入主的罪犯正是在此番謀反風波中落馬的世家大族之人,都是從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對於一個富貴慣了的人來說,一無所有的生活才是一種真正的煎熬和懲罰,而且還可以讓他們發揮出最後的光和熱,高興稱之為廢物利用。
十二月初一,獨孤永業的大軍姍姍來遲,兵臨興化市城下。十二月的山東已經很冷,雖然不及北國滴水成冰一般,但潮濕的空氣中透出的寒意似是能往人的骨頭裏鑽。
從高興占領興化市時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會有大戰發生。這大戰自然不包括高綽和高阿那肱發起的戰爭,那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草包高興還從未放在眼中。真正值得高興重視的將軍,除了老子隋王高長恭,王琳,就是麵前的獨孤永業還有傅伏。
雖然高興很想率軍衝進鄴城,將高緯拉下皇位,但他也知道如今時機並不成熟。現今北齊強敵環伺,一旦有大規模的內亂爆發,正是給了敵人可乘之機,這實在是得不償失。是以,高興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堅守,隻要堅守興化市不失,讓獨孤永業無法東進就是最大的勝利。
至於南方,高長恭早已對高緯失望透底,怨氣衝天,自然對那聖旨陽奉陰違。高緯想要懲處他,盡管放馬過來,看看北齊是否有人夠膽量討伐於他。有了山東江蘇兩地的阻隔,淮州是天高皇帝遠,安全得很。
是故,高興真正需要頭疼的隻有獨孤永業的五萬大軍,不過從內心來說,高興並不希望和獨孤永業拚個你死我活,將對抗北周的精銳將士拚光。因此高興並不希望和獨孤永業正麵相抗,在曠野上硬拚。
別看高興隻有兩省之地,但是打消耗戰他卻絲毫不懼。不說兩年來高興囤積的物資無數,就是自周邊的州郡,每天也有無數錢糧湧入,高緯是屢禁不絕。
想想看,精美的木質家具,方便的香皂火柴,昂貴的鏡子美酒,便宜舒適,形式繁複的衣裝服飾,價格低廉,質量上乘的書籍紙張等等,哪一樣不是緊俏的貨物,不說百姓對這些東西喜愛非常,商人士紳更看重背後的滾滾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