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我救了你,你這就要走嗎?”
高延宗原本見高興身受重傷,心中欣喜,打算偷偷溜出去,卻不想高興雖然背對著他,但腦後卻似乎生了眼睛般。聽著身後傳來的雖然平淡,但卻冰冷的聲音,高延宗不由收回了邁出的腳步,訕訕地笑道:“賢侄多慮了,朕見賢侄受了些傷,遂想出去尋太醫給你看看!”
“你是打算調集親衛軍來對付我吧?隻怕你要失望了!”高興慢慢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高延宗道。
高延宗臉上的神色頓時一僵,訕訕道:“怎、怎麼會?”
“大人!”就在高延宗還想說什麼時,大殿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冷硬的聲音。高延宗陡然一驚,連忙回頭看去,卻見大殿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渾身黑衣的青年,臉色極是冷峻。
“蕭淩,結果如何?”看見黑衣人出現,高興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放鬆。
“皇宮已經控製。”蕭淩淡淡地道。
“很好!”高興點點頭,然後看著高延宗道:“叔父,百官的生死如今都在你手,左手富貴,右手地獄,就看你如何選擇了!”
高興的語氣很淡,但高延宗卻感覺到一陣徹骨的冰涼。看著高興渾身鮮血淋漓,如同地獄惡鬼的樣子,他打心底發怵。高延宗不傻,自然明白高興話中的意思。
先前他就奇怪為何大殿中如此大的動靜,皇宮禁衛軍卻沒有現身護駕,當蕭淩出現的時候,他心中便有了一種明悟。如今高興如此說,明顯是告訴他,要想活命就要聽話。
高延宗臉上陰晴不定,雙目死死地盯著高興,有憤怒,有屈辱,有不甘,有畏懼,有猶豫,甚是複雜。高興則靜靜地站著,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你想要什麼?”兩人對視良久,高延宗才開口問道,也許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大,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而嘶啞。
“你知道!”
雖然早就知道高興的目的,但當他親口承認,高延宗心中還是一陣惱怒,他緊了緊雙拳,但最後還是緩緩放鬆,有些落寞苦澀地說道:“我想見隋王!”
“好!”高興臉上的笑容不變,似乎並沒有因為高延宗的屈服而欣喜。
“蕭淩,帶叔父下去休息吧,一定要好生照顧於他,萬不能有任何差池!”
高興的“照顧”二字說得甚是沉重。顯然包含著其他的意思。蕭淩默默點了點頭,便冷冷地看著高延宗道:“請!”蕭淩的聲音十分生硬,雙目更是如同鷹隼一般冷冽,讓高延宗將想要抗爭的話語咽回了腹中,恨恨地哼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你的傷?”蕭淩正準備邁步而出,但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問道。
“謝謝,不妨事!”高興笑著搖搖頭。見高興如此說,蕭淩便不再說話,一閃身便縱出了大殿。
“呼——”
蕭淩離去後,高興長出口氣,低頭看看自己淒慘的模樣,不由苦澀地笑著搖搖頭,一對劍眉輕輕地抽搐著,卻是牽動了身上的傷痕。
“老夥計,這回能從鬼門關前逃回來,多虧了你啊!”高興感歎地呢喃一聲,緩緩張開握緊的右拳,手心中正有一尊栩栩如生的佛像掛墜,其上還散發著一抹肉眼難辨的金光。
雖然高興不知道這佛像掛墜是何來曆,但卻知道它乃是絕世珍寶,不僅水火不侵,刀劍難傷,更是數次救高興於危難之中。
此次高興之所以能在最後關頭清醒過來,正是佛像掛墜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機,散發出精純無匹的佛力壓製了高興體內狂躁的真氣,讓他陷入瘋狂的頭腦恢複了一絲清明。而高興之所以能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敗武照和章名亢,也正是借助了佛像掛墜的力量。
將佛像掛墜重新戴在頸上,高興看了一眼如同被颶風肆虐過的大點一眼,眼中不由浮現出一抹悵然之色,但卻是一閃即逝。看著遠處靜靜躺在牆角的武照,高興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向她走去。
高興居高臨下地看著武照,眼中的神色甚是複雜。對於拜月教,他始終都很糾結。雖然章蓉和張麗華已被逐出拜月教,但高興卻能感覺到她們內心深處對拜月教那難以割舍的情懷。是以不到逼不得已,高興實在不忍心殺害拜月教之人。
武照如今重傷垂死,若是高興放任不管,隻怕不用多少時間她就會香消玉殞。
就在高興遲疑是出手相救,還是任由武照自生自滅時,卻突然看見武照身邊的一方錦帕,他的雙瞳不由緊緊縮在一起,雙目死死地盯著那錦帕上的一個秀氣的“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