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想象中不同,長亭中等候的並無多少人 ,隻有區區兩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老者正是太上長老劉忠,少者便是他的徒弟,也是拜月教的少教主武照。
劉忠一襲褐色薄衫,滿麵紅光,見高興翻身下馬他便長身而起,遙遙拱手,態度很是真誠親切,“數日不見,高公子氣度風采更勝往昔,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高興隨意將韁繩扔在馬鞍上,哈哈笑著還禮道:“劉長老過獎了,與長老比起來,高某卻是差得遠了!”頓了頓,高興語帶歉然地道:“勞長老久候,高某慚愧!”
“高公子不必介懷,老夫不過剛到片刻而已!”劉忠笑著擺擺手,沿著台階走下兩步,親熱地看著高興道:“高公子,茶水剛沸,你來的正是時候,嚐嚐老夫的粗茶,快請裏邊請!”
“有茶可品?甚好,甚好!”高興哈哈一笑,一邊邁步向長亭中行去,一邊抬眼看去,便見亭中一方石桌上正有一個紅泥小火爐,爐上一個做工精致的紫砂壺,壺口嫋嫋噴著白氣。雖然還隔著老遠,但那綿醇的清香卻是撲鼻而來,讓人聞之精神不禁一清。
“公子請坐!”
“長老請!”高興和劉忠相互謙讓一番,這才在石桌邊落座。
蕭淩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影子一般侍立在高興身後,隱藏在鬥篷中的雙目隻是冷漠地看了劉忠和武照一眼便垂下了眼簾,如同沒有生氣的雕塑一般。
劉忠的目光雖然落在高興身上,但卻是暗中觀察著隨行的蕭淩,不隻是蕭淩那特立獨行的打扮,卓爾不群的氣質,更是他身上隱隱傳來的危險氣息。常人也許隻會覺得蕭淩異常冷漠,讓人難以接近,但劉忠這等高手卻是能察覺到他身上那不同尋常的氣息。
坦然地坐在石凳上,高興看著侍立在劉忠身側,一臉清冷,絕代風姿的武照一眼,語帶關切,又有些埋怨道:“照兒,這些日子過得可好?你不辭而別可讓你姐姐急了好一陣子,下次可要注意些!”
武照秀眉微蹙,輕哼了一聲,似是對高興的稱呼不甚滿意,不客氣地說道:“你隻要照顧好姐姐就行!”
高興碰了個釘子,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也不再理會武照,而是真誠地看著劉忠道:“劉長老,這些年多謝你照顧照兒,高某代拙荊謝謝你!”
“高公子客氣,照兒驚才絕豔,能得她為徒,不隻能傳承老夫衣缽,更是我拜月教之福,哪裏當得‘謝’字?”劉忠心中雖然驚詫蕭淩的身份,但他卻未在此糾纏,隻是淡笑一聲便親自替高興斟滿一杯熱茶,熱情地說道:“高公子,請喝茶!”
“謝謝。”高興笑著雙手接過,微微吹口氣,將茶盞上飄揚的白氣吹散了些,這才輕嘬了一口,雙目微閉,一臉愜意地體味著唇齒之間的餘香。
“如何?”待高興睜開雙眼,劉忠出言問道。
“好!”高興笑著讚道:“前些天長老托趙護法送來的禮物高某甚是喜歡,在此多謝長老,以茶代酒,敬長老一杯!”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劉忠擺手,正了正神色又道:“高公子,前些時日敝教與你開了個玩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還望你見諒!”
高興放下茶盞,對上劉忠那波瀾不驚,曆經滄桑的雙眸,心神一動已然明了劉忠所言何事。前些時日鄴城丐幫精銳突然消失一空,高興早就猜測可能是拜月教所為,如今聽劉忠如此說,心下終於確定。
雖然知道拜月教如此做乃是向自己證明他們的勢力,而高興也早就知道拜月教不可小覷,但對他們如此做法心下還是頗有說辭。不過此時雙方關係緩和,自己人還在對方手中,因粉荷之故高興也欠下了拜月教一份人情,此時卻是不好翻臉。
不待高興開口,劉忠便徑自說道:“高公子,你要的人如今正在濟州城中,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俱是毫發無損!”
“貴教有心了!”高興輕哼一聲,語氣很是平淡,聽不出喜怒,或者還有那麼一絲嘲諷的意味。
劉忠淡笑,沒有接話,而是轉開話題問道:“高公子,不知老夫那日的提議你以為如何?”
終於到了雙方都最關心的話題,高興的神色嚴肅了幾分,直直地看著劉忠,並未說同意,也未說不同意,而是問道:“我能得到什麼好處,你們又想得到什麼?”
劉忠一怔,顯然未料到高興會將話說得如此直白,讓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接。雙方合作自然是為了彼此的利益,但這般直接說出來卻似乎渾身赤*裸一般,令人很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