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點點,劍光霍霍,金鐵交擊聲不絕餘耳,武照和蕭淩的身影已達極致,空氣中隻餘片片幻影。
愈是與蕭淩戰鬥,武照心中便愈發憋屈。她能感覺得出,蕭淩的內力與力量都不如高興,但前者帶給他的危險卻尤甚,蓋因蕭淩從不按常理出牌,每次都是一沾即走,招招很辣奪命,讓人防不勝防。而蕭淩那無與倫比的速度更是讓武照幾欲抓狂,她縱然想防守反擊,前者也不給她絲毫的機會。
對於蕭淩與武照的交手,高興似乎漠不關心,任由長亭內外四肆意的勁風浮動著衣衫發絲,深邃的雙目古井不波,靜靜地注視著對麵的劉忠,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劉忠同樣一動不動,雙目死死鎖定在高興身上,但他內心卻絕不似便麵那般平靜。依他的武功見識,眼力如何看不出蕭淩的古怪以及武照的處境,然而正是如此他心中才愈發震撼。武照也許隻覺得蕭淩古怪,但他卻看出,這蕭淩乃是殺手出身,更是其中的巔峰人物,而且越看劉忠越有些眼熟,心中不由想起一個人來:天下第一殺手,金月彎刀。
金月彎刀,縱橫天下二十年的第一殺手,江湖中人沒有誰不知道他的名號,但他的麵貌,真實的名字卻無人知曉,他的名號便是他的武器。
傳聞中,金月彎刀使一柄如月的金色彎刀,鋒銳無匹,招式詭異,速度奇快,猶若鬼魅,每次出手必是殺招,而且生平隻有過一次失手的記錄。而金月彎刀唯一一次失手,據說是刺殺天道宗的重要人物,雖然在天道宗眾人圍攻下未能成功,但他最終卻還是安然遁走。
天道宗作為中原第一大派,領袖正道數百年,獨抗魔門四教,可見其勢力之雄厚,門派中高手更是不知凡幾,金月彎刀能安然遁走,可見他的功力之強勁。
如果他就是傳說中的金月彎刀,武功倒也不弱,但年齡似乎與傳說不符。
劉忠心中轉換著心思,臉上卻是不露分毫,敏銳的六識時刻注意著爭鬥的蕭淩與武照,更多的卻是麵前的高興,也隻有高興才能帶給他真正的危險。
“叮!”
金月彎刀與斬魂劍再次相撞,武照的身子一個踉蹌,身子退了半步,而蕭淩的身子卻隻是微微一晃,彎刀便劃著詭異的弧線向著武照白皙的脖頸削去。
武照縱然心性堅毅高傲,然而此時生死麵前,她也不由花容失色,眼中浮現出一絲恐懼與絕望。不過這恐懼與絕望隻是一瞬間便為瘋狂獰厲所代替,武照奮起渾身的氣力,手中的長劍自下而上向著撲來的蕭淩刺去。
“小子,手下留情!”眼見武照身陷絕境,劉忠再也坐不住,坐著的身子猛然飄飛而起,如電般向著蕭淩撲去,枯瘦的手掌挾著鋪天蓋地的威勢向著蕭淩的後背拍去。
“住手吧!”就在劉忠出聲的同時,高興的身子也隨身而至,清朗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傳入眾人耳中卻都是心中微微一震。話音未落,高興的身子便攔在了劉忠身前,白皙的手掌輕飄飄迎上了劉忠拍下的手掌。
“嘶啦——”
“碰——”
一輕一重,一小一大,兩道不同的聲音卻在同時響起,勁風四起,沙塵漫天。
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長亭中,高興、劉忠、武照、蕭淩分四方而立,四人的麵色卻各有不同。蕭淩臉色依舊冷峻非常,雙目冷漠至極,隻是呼吸有些紊亂急促,胸前的衣襟更是裂開了一個尺長的口子,露出內裏白色的內襯;高興笑容滿麵,不過整齊的發髻卻是散亂開來;劉忠則是一臉驚詫,衣衫淩亂;武照卻是一臉怔忡,眼神有些呆滯,失魂落魄,而她鬢角的一縷秀發卻是飄落在地。
“英雄出少年,強將手下無弱兵,高公子果然厲害,厲害啊,讓老夫好生佩服!”劉忠很快便恢複了平靜,臉上露出一抹滿含深意的笑容,不知究竟是讚賞還是惱怒,抑或是諷刺,或許都有一點。
劉忠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月餘時間,高興的功力竟然又有精進,他對於“勢”顯然不再如以前那般無知,而他以鋒銳的殺氣所凝結的“勢”更是讓劉忠一時失察下吃了個暗虧,右掌此時還有些刺痛麻木。
而蕭淩那很辣的手段,高超的功夫也讓劉忠甚為忌憚。最不能原諒的卻是高興手下如此無禮,竟然險些將自己的嫡傳弟子,拜月教的信任教主斬殺,這不啻於赤*裸裸地打拜月教的耳光。
“劉長老過獎了,高某不過一時僥幸罷了!”高興擺擺手,謙虛的姿態讓劉忠更是惱怒,不過就在他要開口時,高興卻深深地看著他說道:“劉長老,人心不足蛇吞象,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