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章崇看向中央位置的老嫗,誠摯地道:“大長老明鑒,我主張鏟除高興也是從我教的利益出發。既然劉長老懷疑我的用心,那我不再說話便是。無論大長老做出什麼決定,我堅決執行便是,縱然與高興合作,我也會約束家人,放下與高興的一切恩怨。”
老嫗淡淡掃視了章崇和劉忠一眼,二人渾身一顫,頓時有一種被扒光了的感覺,他們身上那如山如海的氣勢似乎突然被一個無形的大手驅散,一絲不剩,議事廳中中劍拔弩張的壓抑氣氛再度恢複了平靜。
便在這時,老嫗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鬥了幾十年,難道你們真的要鬥到死的那一天才肯罷休?”
“大長老息怒!”劉忠和章崇眼中閃過一絲敬畏,忙躬身行禮道。
別看劉忠和章崇地位僅次於老嫗,但論功力和資曆二人卻都差上老嫗許多。劉忠和章崇的武功已是世間少有,但在老嫗麵前他們卻毫無勝算可言,而老嫗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種層次他們也根本不知道。是以章崇毫不懼怕劉忠,但麵對老嫗卻半點不敢造次。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老嫗眼簾微斂,徐徐道:“如今齊國局勢動蕩,風雲際會,我們不宜插手,與高興是戰是和,還是先緩緩再說吧!”
“是!”其他七人紛紛起身齊聲答道。
老嫗掃了眾人一眼,輕輕擺擺手,幹枯的身子似是沒有重量一般,突然自椅子上飄起,向著議事廳外飄去。她的速度看似緩慢,但隻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自始至終,老嫗沒有露出絲毫的氣勢,她的雙腳也沒有挨著地麵一下。
見老嫗離去,章崇挺直了身子,怒瞪了劉忠一眼,眼中厲芒一閃即逝,一甩袍袖便大步離去。
劉忠目光閃了幾閃,眉頭緊鎖,但直到章崇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外也沒有開口。
議事廳中的人相繼離去,很快便隻剩下劉忠和一個身形中等的老者。此人看上去與仇宏年歲相仿,眉眼方正,不怒自威,方才座次最末,正是排行第八的太上長。
“二長老。”八長老來到劉忠身邊,輕聲呼喚道。
“老八,章嵩刺殺高長恭失敗重傷而歸,我估計他不會善罷甘休,你便辛苦一下,一定要認真注意他的動向。”劉忠點頭致意,深邃的雙目望著漸漸明亮的夜空,沉聲說道。
“二長老放心。”
……
離開了議事廳,章崇一路疾行,回到居住的院落,命令親信護衛守在門口後他便步入了書房下的密室之中。甫一關上厚重的石門,劉忠心中壓抑的怒氣便再也忍不住,一張胖臉完全扭曲起來,眼中殺機肆虐。
“好你個老貨,縷縷與我作對,當真該死!”憤怒地咆哮著,章崇狠狠一掌拍在身側的石桌上,隻聽“碰”的一聲,那足有兩寸來厚的石桌頓時在巨響中化作齏粉。
“章長老,不知何事竟讓你如此惱怒?”
便在這時,石室中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接著便見一個渾身黑衣的女子在煙塵中現出身來。此人雖然相貌普通,但膚色雪白,一身黑色勁裝,更是將將火辣的身姿彰顯無疑。隻是左邊的衣袖空空蕩蕩,顯然是缺了左臂,而從衣領處卻能看見他的內襯是如火的紅色。
“哼!”章崇輕哼一聲,冷冷地注視著黑衣女子道:“這與你無幹。”
黑衣女子碰了個軟釘子,不過他卻並不覺得尷尬,反而嬌笑著說道:“章長老武功蓋世,天下少有人及,在拜月教更是說一不二的人物,能惹您生氣的恐怕也隻有太上二長老劉忠吧!”
“怎麼,你想看老夫的笑話?”章崇雙目一凝,冷冷地道。
“小女子哪敢?”黑衣女子裝出一副懼怕的模樣,但眼中卻沒有什麼畏懼,“章長老,小女子此番滿懷誠意而來,巴結您還來不及呢,隻是不知到章長老考慮得如何了?”
章崇雙目微微一眯,直勾勾地看著黑衣女子半晌,這才沉聲道:“追風,合作倒不是不可能,不過你們要拿出誠意來才行!”
“不知道章長老想要什麼?”黑衣女子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一個人的命。”章崇的聲音愈發冰冷,心中的殺機更是毫不掩飾。
“誰?”
“高長恭之子,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