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發現,每一次見到高興,都總能從他身上看到不同,而隨著接觸愈深,劉忠對高興也愈發好奇。
幾年前的高興孱弱木訥,與今日殺伐果斷、智勇雙全的高興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劉忠曾調用拜月教的力量,仔細調查過高興,但所得到的消息卻無法令他滿意。
劉忠實在無法想通,一個不到弱冠之齡的少年何以擁有不弱於自己的武功,倘若他背後有和拜月教齊名的五大勢力支持,有絕世高手指點也還罷了,但偏偏劉忠費盡心機也無法找出高興背後的那個人或者勢力。
劉忠原本猜測是袁天罡為首的道門在支持著高興,但兩次交手,劉忠卻沒有從高興的功夫上看出與袁天罡之間的聯係。他發現,高興的功夫完全是以殺人為目的,便如野獸之間的搏殺一般,以力量和速度為主,沒有固定招式,但卻陰狠毒辣,令人防不勝防。
如果隻是如此,劉忠倒也不懼,畢竟隻要熟悉了高興出手的招式,以他在武道上的造詣,擊敗高興並非不可能,然而今日見識了高興暗殺的種種手段,劉忠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高興的偽裝以不是單純的表象,他是由內而外的偽裝,無論是言語、動作還是表情都與真的一般無二,讓人無從辨別,而那收斂氣息的功夫更是讓劉忠歎為觀止。幾番計算,劉忠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果,倘若高興想暗殺他,他逃生的幾率不足一成。
如今,在劉忠的眼中,高興整個人愈發地神秘起來。他實難想像,這個年輕的少年在擁有如此高超的武功的同時,又如何能有這般令人驚豔的暗殺手段,而經由其手發明的物事無不讓人感到驚奇。
正因如此,劉忠對於自己和太上大長老的選擇愈發堅定起來。
……
“這破天氣,真他娘的熱啊!”黃二用破舊淩亂的袖子摸了一把臉上滲出的汗水,抬頭透過枝葉的縫隙看了一眼那高懸的烈日,口中低聲咒罵著。才到五月,這天氣就恁的炎熱,縱然避入了林中,他還是感覺燥熱難耐。
黃二有心想要去林間的小河中痛飲一氣,然後在好好的打幾個滾,去去身上的熱氣,但看了看遠處那鼾聲如雷的漢子凶惡的麵容,粗壯剽悍的身體,又看了看自己瘦弱渺小的身軀,黃二隻得將心中的念頭打消。
豹哥人長得粗壯,性子也如野獸般狂野,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擅離崗位,偷奸耍滑,他那砂缽大的拳頭必然雨點般落下來,到時候恐怕連太陽的火熱也無法再感受了。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懶散地靠在身後粗糙的樹幹上,黃二又將目光落在了林外的官道上,心中不斷地咒罵著:“娘的,這大熱的天怎麼可能有人會來?他媽的,豹哥你個蠢豬,真希望高興快來,一刀將你殺個幹淨,老子也好趕緊棄暗投明,免得被你如牛馬般使喚!狗日的天氣!”
就在黃二不斷的咒罵埋怨中,視線中突然出現了幾個黑影,黃二頓時一個激靈,因為饑渴暴曬,腦海中眩暈混沌的感覺驟然消失不見。猛然從地上跳將起來,黃二伏在地上,將身子隱匿在大樹後麵,狹小的雙目緊緊地注視著官道的盡頭。
“沒看錯,果然有人來了!”待確定確實有一行人沿著官道策馬而來,黃二頓時興奮起來,如同猿猴般躥到酣睡的豹哥身邊,一邊推搡他,一邊急促地道:“豹哥,快起來,有人來了,快起來!”
“啊嗯——”
豹哥不情願地睜開惺忪的睡眼,待看見黃二的臉時,眼中的睡意頓時轉變成滔天的怒色,砂缽大的拳頭更是攸的攥緊,下一刻便狠狠地揮向黃二的臉龐。
“豹哥別打,真的有人來了,可能正是您要找的人!”黃二早就熟悉了豹哥的脾性,是以甫一看見他睜開眼睛便做好了閃避準備,這才避免了皮破血流的慘劇發生。
本來見黃二閃躲,豹哥心中怒意更甚,不過待聽見黃二的話,他揮出的拳頭又生生止住,龐大的身子猛然坐起來,銅鈴大小的雙眼狠狠地盯著黃二道:“你說什麼?”
“豹哥,有人來了,不信您看!”黃二一臉諂媚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著官道的方向。
豹哥扭頭看去,果見官道上一行六人策馬奔行,這會已經距離自己不到百米。豹哥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雙目甚是明亮。
“騎馬的,正是寨主交代的人,今天我們可算立功了,哈哈!”豹哥低聲自語一聲,然後扭頭衝黃二斥道:“發信號,通知寨主。”
“是!”黃二答應一聲,飛快地自懷中取出火石將不遠處空地上那碩大的,如同小山般的柴堆點燃。柴堆下方是幹燥枯枝落葉,一點即燃,而上部的柴火卻還潮濕,是以在火起的那一刻,一股濃煙如同巨龍般驟然衝天而起,便是一裏之外也能清楚地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