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缽可汗眼中驟然一寒,臉色也是瞬間變得陰沉無比,揮手阻止了那怒火中燒的突厥勇士,他缽可汗雙目緊緊地盯著楊素,指著身邊的突厥壯漢冷冷地道:“楊素,我突厥最重勇士,倘若你能戰勝他,本汗就給你十日時間聯係宇文贇,否則本汗今日就要踏平永豐鎮,去長安討個公道!”
“你!”
楊素的雙拳頓時收緊,臉色鐵青一片。雖然知道突厥人一向自大張狂,但他缽可汗的霸道和不可一世還是讓他惱怒不已。雖然心中猜測他缽可汗不會當真進攻周國,然而楊素卻是不敢賭。
“他缽可汗,您堂堂一國之君,心胸氣度為何如此狹隘?您如此咄咄逼人,真當我大周無人嗎?”
死死地盯著他缽可汗,楊素聲嚴色厲地怒吼道,在他身後的眾將士也是怒容滿麵,紛紛亮出了兵刃,森寒的殺氣向著城下籠罩而去。
他缽可汗冷冷一笑道:“本汗隻跟強者講道理,你楊素,不配!”
“吼!吼!吼!”
三十萬突厥騎兵頓時振臂高呼起來,看著永豐鎮的眼神裏滿是貪婪與嗜血,還有濃濃的不屑,在他們眼中,孱弱的中原人不過是肥美的羔羊。
他缽可汗身邊,得了他的授意,那突厥壯漢放肆地大笑道:“楊素,可敢下來與我一戰?你要是怕了就從我家可汗馬腹下鑽過去,可汗也可以寬限你幾日!”
“他缽可汗,你欺人太甚!”楊素一張臉成了醬紫色,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他這等大將。如今他缽可汗擺明車馬,楊素若是再委曲求全,除了令人恥笑,更會使己方士氣大受打擊。
“將軍,末將願下城去割下那突厥**的狗頭!”
“將軍,讓我去吧,突厥人如此欺我,看我如何滅殺他們的威風!”
“將軍,讓我去……”
“我去——”
楊素身後,十數位將領皆是激憤不已,紛紛請戰,身上殺氣騰騰。
楊素微微抬手,止住了眾人說話,威棱四射地掃了眾人一眼,這才寒聲道:“你們都無須再說了,此戰本將要親自應對!”
楊素話音才落,手下的副將邊失聲驚呼道:“將軍,您乃城中主帥,怎可親自出戰?若是有個閃失,我們群龍無首,永豐豈不危險?!”
“是啊,將軍——”
那人話還未說完,就被楊素犀利而冷冽的眼神生生掐斷:“本將自有考慮,爾等服從命令便是,若再敢多言,軍法處置!”眾人頓時變了臉色,各個噤若寒蟬,隻是看著楊素的眼神卻充滿了擔憂。
“楊將軍,此事因我而起,不若就由我出城應戰吧!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盡可能拖住他缽可汗,將消息傳回長安!你身為永豐守將,責任重大,斷不可草率行事!”
楊素搖頭道:“大哥,他缽要我一戰,我又怎能推脫?若是此戰我不幸身死,永豐鎮的安危就交給大哥了。這是兵符,大哥且收好了。”
說著,楊素自懷中取出一枚造型別致的兵符,高舉在手,冰冷的目光緩緩環顧四周一圈,這才沉聲說道:“我出城後,爾等皆歸柱國大將軍楊堅調遣,誰若不從,視為叛國,人人得而誅之!都聽清楚了嗎?!”
“是!”
眾人不管心中揣著什麼心思,在那代表著皇室威嚴的兵符下都不得不屈膝跪倒在地,大聲答道。
楊素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笑著對楊堅說道:“大哥,我去了!永豐,拜托你了!”
“楊處道,我以柱國大將軍的身份命令你,不許去!”楊堅一臉怒色,明亮的雙目甚是駭人,然而楊素卻是怡然不懼地與之對視,“楊將軍,本將乃是先皇親封,是這永豐的最高統帥,你沒有權力命令我!來人,備馬!”
“楊處道,你敢違抗命令?!”
楊素將兵符塞進楊堅手中,不顧後者的阻攔,邁開大步,頭也不回地向著城下走去。
眼見楊素去意已絕,自己無法阻止,楊堅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擔憂。他知道,此戰楊素不得不戰,而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自己這個大哥。強忍著淚水從眼角滑落,楊堅死死握著手中那還有楊素體溫的兵符,悲憤地大吼道:“擊鼓,為楊將軍助陣!”
“咚!咚!咚!”
伴隨著沉悶的鼓聲,厚重的城門開啟,盔明甲亮的楊素騎著一匹青黑色的駿馬在兩千精悍士卒的拱衛下緩緩自城中走出,手中一杆馬槊斜指地麵,渾身殺氣縈繞,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