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頓時默然,他的確是瞧不上高寶寧率領的烏合之眾的,想騎兵師南征北討數十戰,何曾一敗?這是他的豪氣,亦是他的傲氣。
遙想當年高長恭以五百精銳橫衝周軍十萬大軍,如今他有一萬鐵騎,又豈會害怕高寶寧?隻是就如高興所言,敵人人多勢眾,若是硬拚,縱然勝了自己也有不小的損失,委實不值。
沉默了片刻,秦瓊一臉肅然道:“那小王爺有什麼安排呢?”
高興微微一笑道:“高寶寧之所以止步不前,早早安營紮寨,不外是為了養精蓄銳,防止我們襲營,既如此,我們便遂了他的心願!”
秦瓊頓時一怔,不過旋即恍然大悟。高興既然看破了高寶寧的計策,又怎會自尋煩惱,他所謂的襲營恐怕更重要的是為了給敵人施加壓力,探敵軍情。
果然,就聽高興繼續道:“叔寶,傳令下去,讓兄弟們吃飽喝足,就地休息,今夜子時我們前去襲營,若是敵人防備森嚴,我們就以騷擾為主,讓他們不能安心休養;若敵營當真防備鬆懈,自可好生衝殺一番,給高寶寧當頭棒喝!”
“小王爺此計甚好,無論高寶寧如何應對,他們也休想安生!”秦瓊點頭讚同地道。
高寶寧人多勢眾不假,但卻也使得他目標太大,機動不足。尤其是在這空曠的草原上,沒有地勢之利,騎兵偷襲更是占盡便宜。即使高寶寧猜到高興襲營隻是佯攻,但他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此戰還未開始,他便以處於被動,畢竟論機動性他實在差得太遠。
高寶寧也是料到高興會偷襲,這才命全軍將士早早紮營,一來能夠盡可能充分地做好準備,二來也是讓士卒可以多些休整的時間,無論是麵對可能出現的突襲,抑或是即將到來的大戰,這都是必須的。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深夜。已是初秋,草原上的夜間已頗有些涼意,清風吹過,若是穿的單薄些甚至會不自禁地打個寒顫。
萬籟俱盡,高寶寧的帥帳中卻依舊是燈火通明,他則是負手看著桌案上的地圖,輕輕地揉著眉心,眉宇間一股疲色掩飾不住,然而他卻是了無睡意。
“高將軍,你怎麼還未休息?”雲飛挑簾而入,關切地問道。
“雲先生,快請坐!”高寶寧起身,請雲飛在一旁坐下,一邊為他斟茶,一邊歎息道:“離契丹越近,我這心裏就越不踏實啊!小心使得萬年船,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此戰許勝不許敗啊,否則即便突厥和周國聯手來攻齊國,也是無濟於事了!”
“老夫知道將軍心憂,隻是你若不休息好,又怎能冷靜地指揮戰鬥?”看著高寶寧,雲寬慰地道:“一刻鍾前斥候不是才回報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麼,更何況將軍還做了周密的部署,你不必太過擔心!依老夫看將軍還是早些安歇吧,一旦有敵人襲營,老夫會立即喚醒你的!”
“也好!”高寶寧也知雲飛所言不虛,遂點頭道:“有勞雲先生了,在下這就歇息!”說完,高寶寧也不拖遝,便和衣而臥,轉瞬便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看了一眼熟睡的高寶寧,雲飛輕輕地退出帳篷,便在帳前席地而坐,雙目輕闔,心寧神靜,開始打坐起來。以他如今的功力和心性,功力已是收放自如,倒也不虞為人所驚擾。
半個時辰一晃而過,雲飛突然睜開了雙眼,兩道銳利的光芒宛若利劍般自眼中射出,一股驚天的氣勢也在他身上一發即收,直讓不遠處幾名有些渾沌的守衛渾身一個機靈。
“果然來了!”
低語一聲,也不見雲飛有什麼動作,身子便淩空躍起,如一陣風般掠進了身後的帳篷之中。
“將軍,醒醒,有人襲營了!”
“什麼?!”高寶寧豁然睜開了雙眼,一骨碌自床榻上爬起來,扯過床邊的佩劍便欲向帳外奔去。
“將軍莫慌,敵人應該尚在五裏之外。”雲飛忙低聲阻止道。
“哦?”高寶寧停下了腳步,驚疑地看著雲飛道:“雲先生確定?”
雲飛篤信一笑道:“老夫雖然不會統禦萬馬千軍,但自信耳力還是不錯的!”
高寶寧沒有回話,而是立即伏在地上,將耳朵緊貼著地麵,仔細地傾聽起來,好一陣他才直起身來,麵色變得格外凝重,“果然有人來了!”